孟屏君想了片刻,忽地掀开锦被起身,举着烛火开始翻找梳妆屉。
孟婉兮看得心生疑惑,见她衣襟实在单薄,也干脆起身。她拿起长衣,轻轻披在孟屏君身上,接过烛台开口问道:“是找什么?”
孟屏君找出了两只锦盒,打开后,就隐约可见珠宝的光晕。
一只锦盒里是马头鹿角步摇,一条嵌有青金石的鹿角金项链,一对紫色玉镯——正是前些日子沈娉婷进宫时,所献的羌族异宝。
另一只锦盒,是九鸾白玉钗,居中的凤鸟衔着一颗红玉珠,已在孟屏君搬离栖梧宫时,派上过用场。
孟屏君笑着问道:“兮儿,与方文渊的画作,取色可有相似之处?”
孟婉兮拿起那支马头鹿角步摇,放在鼻尖轻嗅,奇道:“我当时就惊诧,娘亲怎会送你如此奇怪的珍宝,这些首饰在大虞见所未见,定是异邦之物。”
“管他什么来处,能为我所用,便是好物。”孟屏君百无禁忌,道:“只要明日让素简验过,若无毒无害,咱们就碾碎了它当颜料使。”
孟婉兮摇头,道:“我们要画的火凤凰用色极艳,而这些首饰的颜色虽独特,也契合,但研磨成粉后,未必就能完全无毒无害。”
孟屏君闻言微微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来,笑道:“不如现在就去找素简?这个时辰,她可未必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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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简从她每日拎着的药箱里,取出了底层包裹着的两张绝笔书,里头字字泣血,记载了两代血仇。
她呆呆地看着,取出脖颈上的玉佩,喃喃道:“师父,荆家的仇,什么时候才能平冤昭雪,徒儿该不该放手一搏?”
素简年少早慧,很早就知道了自己身上背负有血海深仇,早到十五年前。
她十三岁生辰时,师父说她学医略有所成,可当坐堂大夫了,亲手给她做了一只药箱。
那药箱用料极好,防水防火,刀侵不坏,虫蚀不得。
总是抠门的师父,怎舍得送她如此宝贝?自然是要细细拆解探究一番的。
秘密就这样被拆开了。
她不怕死,但是怕自己和爹娘一样,白白送了性命,也不能伤仇人分毫。
她不能死,至少报仇前死不得。
既是师伯也是爷爷的那个人死了,她爹不惜抛下娇妻幼女,为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