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屏君忙起身避礼,笑道:“不必这些虚礼,你还是平常那样,本宫还习惯些。”
素简也笑了,自嘲道:“目中无人吗?”
“是恃才傲物。”孟婉兮终于找到机会插上话,轻声道:“还有轻轻的哑疾,素简姑娘可别忘了,你还收了我五千两诊金呢。”
“素简自不敢忘。”素简应道:“今夜就不留二位了,颜料调色的事,容素简试验两日。”
孟屏君谢道:“劳烦素简姑娘了。”
送走孟家姐妹后,素简的屋内再次恢复了寂静,月色穿不过紧闭的窗门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桌上两只锦盒上。
旁边桑皮纸仅落了一点点的红色粉末,那红与寻常的珊瑚玛瑙不同,与朱砂等物也大不相同,大概是来自异域的稀世奇珍,颜色质地也不同寻常些。
近乎独一无二,世间难寻,大概便是孟屏君拿这些珍宝做颜料的原因了。
就算皇帝真的认她心灰意冷,不想梳妆打扮,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给她。
芷萝宫的库房虽小,可也塞满了衣裳绸缎,各色珍宝玉玩。
若非她预先知晓,孟屏君的身体早已积重难返,只怕也要误会皇帝对她宠爱有加。
现在的孟屏君,就算素简拼尽一身医术,也未必能护她活到而立之年。
不破不立,孟屏君也想报仇,哪怕看在她命薄如此的份上,也该全力相助才是。
素简一狠心,将九鸾白玉钗上的红玉珠彻底敲了下来,放进药碾子里反复碾压,再倒入石臼里捣碎成红色粉末后,尽数倒在桑皮纸上。
她小心地用兔毫笔蘸取小部分红色粉末,与油膏、鲜红花和乌木留下的秘药相混合,轻轻搅拌至颜色均匀。
油膏是她和乌木研究配方熬制而成,能让纹身颜料更加持久且不易褪色。
但为了试验颜料的持久和稳定,素简还是老老实实将配比都记在了白纸上,并在下方用调制好的颜料轻轻画了一道,剩余的颜料仔细封装好。
她不想干坐着等结果,干脆再做几次颜料调配,等明日午后,再看颜色是否足够稳定,尽量贴合方文渊的画作。
这一次,轮到她递交投名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