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零 我二哥的挚爱

他也很苦闷,就跟发情期的山羊一样,异常暴躁。

即使那时候我还小,想想也能理解他,人家都成双成对,自己孤家寡人,面子上也过不去呀!

冬天还好说,那个年代即使是年轻人,有没有对象也都猫在家里;天气暖和就不行了,小年轻的都挎着对象一对一对儿出来遛弯儿,他一个人只有猫在他那个小屋里整天抽烟。

就这,我爸妈还怕影响他找对象,从来都不让他去街上卖雪糕——那年月摆小摊儿是件挺丢人的事儿。

但是他脾气依然暴虐。

稍不顺心就找茬打我——他也只能打我。

我比他小五岁,那时候姐姐早就已经上班挣钱了,每个月给我妈交五十块钱,所以他不能打我姐。

他打我是这样一个顺序:

楞着眉听我说话,有时候甚至是隔道门,听见不对心思立马冲出来呛棒子,我若敢反嘴,哈哈,真是太好了,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旱地拔葱般的掀倒在地,然后就是拳打脚踢,嘴里还喊着:“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天非打你个不吃食!”

我妈他们也因为他这个对象问题、家庭经济问题、和人比不过的问题焦虑得无处发泄,此时正好出气,喊着号子叫他打我。

当车间主任的李叔,跟我爸挺好,又是老乡,每当厂里进来新的职工,就琢磨着要介绍给我二哥。

可是那么多年都没有一个看上他的。

红霞她二哥,个子还没我二哥高,却找了一个一米七的媳妇儿,这让我爸妈羡慕死了——啥时候咱们老二也能找这么个又高又漂亮的对象给咱改改家门儿啊?

韩晴就是这时候被介绍过来的。

那时候虽然已经二十五六了,但是高鼻子大眼睛,身高一米六四——我爸妈我二哥非常满意!

立马就如获至宝。

我邻居王姐悄悄跟我妈说:“她爸她妈天天打架,她爸能把她妈打得昏死过去,她妈好几次吃老鼠药自杀……”

我妈沉着脸不让王姐说下去:“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又不是娶她家大人!”

我姐同学她妈也说:“这个姑娘是不是不怎么机灵啊?二十多岁了,那鼻涕突突儿的,一会儿当啷下来了,一会儿当啷下来了,怎么就不知道拿手绢醒醒呢?”

我妈不高兴道:“哎呦,你就没有个感冒流鼻涕的时候?”

我二哥久旱,更是顾不了那么多。

二人认识没几个月就结婚了。

他俩结婚不到一星期就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