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零 往事不能提

我妈我爸带着我大哥二哥到处找钱找吃的。

去菜地水渠边割草卖给奶牛场,去捡破烂,挖土方,春天撸榆树钱蒸着吃,去野地里掏田鼠洞挖里面的玉米荞麦——说真的,这些苦,我没受过,我那时候就是玩儿。

我爸站在桌子上修学校走廊大门,一帮学生一拥而进,一下子把我爸冲倒在地,当时就昏迷了。

我妈一个不识字的农村妇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时候我大哥二哥已经懂事,他们俩就是我妈的依靠。

一个星期以后我爸才苏醒。

我被他们带着去医院看我爸,一进病房门,满屋的蛋糕香味,那是人家去看我爸送的,那蛋糕罐头都让我忽略了脑袋还瘀肿的爸爸!

后来学校领导看我们家实在困难,跟我爸提建议,说学校给出本钱,让我爸我妈在传达室开一个卖文具的小卖部。

我妈我哥他们都跃跃欲试,可是我爸怕那些跟他交好的老师们将来因为妒忌而关系变差,不同意。

咳咳,说起来我爸这个人也是做人不抓重点。

他为了所谓的好人缘,宁愿带着我大哥二哥赶礼拜天掏学校两个旱厕的大粪挣那三十块钱!

大哥二哥确实是受苦了。

他们就在本校上学,让同学们看见他们掏厕所,十几岁的年纪,可想而知是多么的屈辱多么的抬不起头来。

这些苦,我都没有受过,我无忧无虑的爬树跳皮筋,大哥二哥比我大,所以他们算是替我受的。

没有他们当年的付出,我们家那时候就凭我爸一个月三十七块钱工资我妈装一天大车才挣一块七毛二,饭都吃不饱!

咳,所以说,一切都不是无缘无故的,一切都是有历史根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