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进来。” 他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侍卫应声推门而入,押着一位形容狼狈的妇人走了进来。
那妇人衣衫凌乱,发髻散落,脸上脂粉尽褪,露出了憔悴的面容,正是方会长的宠妾。
妇人抬起头,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厅堂中央的裴湛,眼中瞬间迸射出怨毒的光芒,仿佛淬了毒的利刃,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挫骨扬灰。
“想不到世子爷竟有如此通天手段,” 她咬牙切齿地开口,声音嘶哑而尖利。
“不仅在商场上混得如鱼得水,便是这江湖之上,也是能呼风唤雨,只手遮天了!”
裴湛神色冷淡,如同寒潭般幽深不见底,对于妇人的怨恨和嘲讽,他丝毫不为所动。
裴湛眸色愈发深沉,周身气息寒冽如冰封千里的北境,令人不寒而栗,他并未理会妇人言语中的讥讽,只是再度发问,语气中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是谁指使你?”
妇人身躯一震,似是被裴湛的气势所震慑,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消散了大半,但很快,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挺直了脊背,眼神中重新燃起了疯狂之色,她厉声反驳。
“没有人指使我!一切都是我做的!是那老匹夫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找他报仇有什么错。”
她声色俱厉,仿佛真的是出于义愤填膺,但她眼底深处,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与闪烁,如同夜幕下跳跃的鬼火,忽明忽暗,透露出她内心的真实情绪。
温意棠静静地观察着妇人,将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妇人言辞凿凿,看似毫无破绽,但她越是如此,温意棠心中疑虑便越深。
一个无依无靠想要报仇的女人,纵然有些许心机,又怎能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和周全的计划,能够瞒天过海,在方会长身边潜伏如此之久,并且成功下毒,还能在事发之后,迅速逃脱,躲过方家和官府的追捕。
飞羽门的医者说过,那毒不是什么寻常之物。
更何况,从妇人言语中,温意棠并未捕捉到任何关于唐家的信息。
这让温意棠更加确信,妇人背后,定然另有其人,而她,不过是被推到前台的一枚棋子罢了。
“世子爷,妾身知道自己罪孽深重,罪该万死,但妾身所做一切,皆是出于自愿,与他人无关,还请世子爷明察。”
妇人忽然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哀求起来,她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仿佛真的在为自己的罪行忏悔一般,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恻隐。
寻常人或许会被妇人这番声情并茂的表演所蒙骗,但温意棠却始终保持着冷静与清醒,她知道,这妇人不过是在演戏罢了,而且演技拙劣,漏洞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