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羽端着药碗推门而入,正撞见她指尖轻触墨痕,整本古籍竟如活物般剧烈震颤,封皮裂帛声里飘落半张泛黄绢布。
“快看!”唐雨柔抓起绢布,瞳孔骤缩,“这是《基础算经》失传的《图》残片!”图中二十八宿坐标与《刘茶算术》记载的“五星连珠”算法暗合。女童闻声扒着框门探头,突然指着窗外惊叫:“你们看天上!”
众人奔至院中,但见北斗第七星摇光方位,赫然悬着轮血月。诸葛老儿掐指急算,拂尘无风自扬:“天象异变与这残片有关!必须赶在月全食前找到《图》主体——”
话音未落,数十道黑影自屋檐跃下。为首者玄铁面具覆面,袖中抖出九章算筹,冷光闪过竟将青羽的罗盘磁针尽数吸走。“天机阁办事,闲杂退避!”沙哑嗓音响起时,唐雨柔怀中的绢布已凌空飞向对方。
“休想!”女童突然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空中疾书《之约记》的逆推公式。算筹组成的囚笼霎时扭曲,为众人争取到瞬息机会。诸葛老儿掷出铜镜折射月光,光束恰照亮三百步外古塔飞檐——那里正与绢布星图某处重合。
众人且战且退至塔下,却见塔身遍布《算》中的测望题。雨柔抚过砖石上“表高八尺,影长一丈二尺”的刻痕,猛然醒悟:“需按不同时辰的日影方位,解开九重塔门的连环方程!”
当最后一道门轰然开启,塔顶星晷室内景象令所有人屏息:七具身披星纹袍的枯骨环坐,中央玉函中完整的《图》流光溢彩。天机阁追兵破窗而入的刹那,血月恰被阴影吞没,星晷突然疯狂旋转,地面浮现出以算筹符号写就的警告:
五星错行,天倾西北。子午线偏移三刻,需重定圭表测日术。
唐青羽手持长剑,横在身前,怒目而视天机阁众人,吼道:“今日你们休想夺走这《图》,它关乎苍生命运,岂是你们能私占的!”
玄铁面具下传出一阵冷笑声:“哼,就凭你们几个,也妄图阻拦天机阁行事?这天象异变,本就该由我等掌控机密之人来化解,你们不过是误打误撞的蝼蚁罢了。”
女童小脸涨得通红,瞪着玄铁面具人:“你胡说!我们才是要拯救苍生的,你们抢夺古籍,定没安好心!”
唐雨柔此时已奔至星晷旁,仔细端详着地面的算筹符号,眉头紧皱:“这警告所言之事非同小可,子午线偏移,若不修正圭表测日术,往后的日月星辰运转都会大乱,四季失序,天下必大乱啊。”
诸葛老儿捻着胡须,微微点头:“雨柔姑娘所言极是,可这天机阁横加阻拦,眼下先得击退他们,保住《图》,再从长计议。”
玄铁面具人手中算筹一摆,身后的天机阁高手们便呈扇形围了上来,他高声道:“你们现在交出《图》,还可留个全尸,莫要逼我大开杀戒。”
唐青羽咬牙切齿:“做梦!有我在,你别想得逞。”说罢,挥剑刺向离他最近的一名天机阁高手,一时间,剑影闪烁,院中厮杀声响成一片。
女童身形灵动,穿梭在人群中,不时以血书之术干扰天机阁人的算筹阵法,口中念念有词:“看我破了你们这些邪门歪道的玩意儿!”
唐雨柔却无暇顾及打斗,她全神贯注于星晷与《图》,试图从中找寻能快速击退敌人又解决子午线危机的办法,突然,她眼睛一亮,喊道:“青羽,诸葛前辈,你们设法缠住他们,我好像找到关键了!这星晷的旋转角度与《图》中的星宿布局有联动,若是能在特定节点扭转星晷,或许能借天地之力驱散他们。”
诸葛老儿闻言,立刻挥动拂尘,一道劲气扫向天机阁众人,为唐青羽减轻压力,同时应道:“姑娘快些动作,老头子我这把老骨头撑不了太久。”
玄铁面具人察觉到唐雨柔的意图,想要抽身去阻止,却被唐青羽拼死拦下,青羽剑上血迹斑斑,喊道:“你哪儿也别想去!”
就在天机阁人与众人僵持不下时,血月的阴影逐渐褪去,月光重新洒下,星晷的光芒愈发耀眼,地面的算筹符号似乎也活了过来,缓缓流动组合。唐雨柔按照古籍中的指引,双手飞速变换法诀,推向星晷,口中大呼:“天地灵力,听我号令,驱邪扶正!”
刹那间,一道强光从星晷射出,直冲天际,天机阁众人被光芒笼罩,只觉浑身受制,行动迟缓,玄铁面具人惊恐道:“这怎么可能……”
强光散去,天机阁众人灰溜溜地逃窜而去,只留下一句狠话在空中飘荡:“你们等着,此事没完!”
众人长舒一口气,围到唐雨柔身边,看着完整的《图》与恢复平静的星晷,女童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还好咱们赢了。不过接下来可怎么办呀,这子午线偏移的大难题还在呢。”
唐雨柔神色凝重:“咱们先带着《图》回门派,召集各派精通天文算术的前辈,共同商讨修正圭表测日术之法,这一路,怕是艰难险阻不断,但为了天下苍生,咱们必须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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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他们回到了门派。刚踏入山门,便有值守弟子迎了上来:“唐师姐,你们可算回来了,掌门和各位长老听闻你们寻得《图》的消息,已在议事厅等候多时。”
唐雨柔微微点头:“有劳师弟,我们这就前去。”
众人快步来到议事厅,只见掌门玄风真人端坐主位,两侧长老们面容严肃。玄风真人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唐雨柔手中的《图》上,开口道:“雨柔,此番你们历经艰险寻得此宝,辛苦了。但如今天象危机迫在眉睫,你且将详情细细说来。”
唐雨柔上前一步,将一路上的遭遇一一道来,从古籍震颤掉落残片,到血月当空、天机阁抢夺,再到星晷室的发现,众人听得聚精会神。
一位长老听完后,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这子午线偏移三刻可不是小事,若不及时修正,庄稼无收、疫病横行,天下百姓都要遭殃。只是这修正圭表测日术谈何容易,我等虽研习天文算术多年,可面对如此棘手难题,也毫无把握。”
诸葛老儿拱手道:“长老莫急,此次我们带回的《图》以及所观察到的星晷变化,说不定能提供关键线索。依老朽之见,咱们可先依据古籍记载,重新校准门派内的圭表,对比往日数据,看看能否找出规律。”
女童眨着大眼睛附和:“诸葛爷爷说得对,我在路上也想了,咱们多试试,说不定就有办法啦。”
唐青羽拍了拍女童的肩膀,看向众人:“不管怎样,多一份尝试就多一分希望,总好过干等着。”
玄风真人微微颔首:“既如此,便依你们所言。各长老即刻召集门下擅长算术、天文的弟子,全力投入此事。青羽、雨柔,你们一路奔波,本应好生歇息,但如今形势紧迫,还得劳烦你们在旁协助。”
“掌门放心,这是我们分内之事,定当竭尽全力。”唐雨柔和唐青羽齐声应道。
众人领命而去,纷纷忙碌起来。在门派的广场上,一座高大的圭表矗立,弟子们围在四周,按照古籍指引,仔细调整着圭表的角度,记录各种数据。
唐雨柔手持《图》,不时对照着星图与圭表,口中喃喃:“奇怪,按照这《图》中的星宿坐标对应此时的日影,偏差不该如此之大……”
女童在一旁帮忙递工具,歪着脑袋问:“雨柔姐姐,是不是哪里算错了呀?”
唐雨柔摇头:“并非算错,而是这其中似乎还有隐藏的变数未被我们发现。”
此时,唐青羽带着几位师弟匆匆走来,“雨柔,我们查看了周边山川的地势,发现几处灵力波动异常之处,或许与子午线偏移有关,要不要前去一探究竟?”
唐雨柔眼睛一亮:“有理,灵力异常说不定影响了天地磁场,进而干扰了圭表测日。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
众人赶到那几处灵力波动之地,只见此地云雾缭绕,怪石嶙峋。唐雨柔祭出一道灵力探入云雾,片刻后,脸色一变:“这里面的灵力紊乱至极,且隐隐有封禁之术的痕迹,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唐青羽握紧拳头:“莫非是天机阁那帮家伙?他们抢夺不成,便来暗中使坏,妄图阻止我们修正子午线。”
一位师弟焦急地说:“这可如何是好?若不破开这封禁,根本无法深入查探。”
女童突然灵机一动:“我用血书之术试试,说不定能以血为引,冲开这混乱灵力。”
唐雨柔面露犹豫:“这太危险了,你还年幼,万一受伤……”
女童却一脸坚定:“姐姐,现在没时间犹豫了,要是不快点解决,天下百姓怎么办?我不怕!”
最终,唐雨柔咬咬牙:“也罢,你小心行事,若有不对,我们立即带你离开。”
女童深吸一口气,划破指尖,以血在空中绘出繁复的符文,随着符文光芒闪耀,那封禁之处竟缓缓松动,发出阵阵轰鸣。
就在封禁即将破开之时,一道黑影从暗处疾射而出,正是那日的玄铁面具人,他大笑着:“你们以为这么容易就能破解?这天机阁布下的局,哪是你们几个毛头小儿能看透的!”
唐青羽瞬间拔剑,怒目而视:“又是你!你三番五次捣乱,当真不顾天下苍生死活了吗?”
玄铁面具人发出一阵沙哑狂笑:“哼,苍生死活与我何干?这天机阁志在掌控世间一切机密,这子午线偏移后的乱象,正是我等掌控乾坤的良机,怎会容你们轻易扭转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