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日暮时分,鸿都城门口的官道上行人如织,络绎不绝,官道两边零零散散坐落着几座简陋的茶铺子,铺子以粗布为篷,篷下成荫,桌子不多,客人也寥寥无几。
茶铺嘛,白日里赚个歇脚的银子,天色一晚,路上的尽是些赶路的,哪里还有营生?
下头的卢老三收拾妥当后打了烊,对临近的铺子高呼一声道:“王二郎,平日里就属你跑的最早,怎么,这天都黑了,你还不打烊?”
王二郎正接过内人递过来的白面馒头,闻言,应了一嗓子:“再等等,我这儿还有客人呢。”
两人铺子相邻,卢老三虽上了年纪但也不瞎,一早就发现了那位客人,他这话原就是说给她听的。
那人自晌午来要了壶茶便一直坐到现在,都是小本生意,赚不了多少钱银,换作白日里客人不多时没什么大碍,但若是客人多的时候,又或是打烊的时候就剩下一位迟迟不肯走最让人烦心,偏偏,此人今日两样都占全了。
“你上面还有八十岁的老母要照看,赶紧回去,回去!”
“欸,就快了,就快了。”王二郎连忙摆手,“三爷慢走啊。”
卢老三瞥了一眼,见那人终是起身,于是朝王二郎摆了摆手,慢吞吞地推着车走了。
但凡是个正常人,方才话里的言外之意都能听得出来,王二郎看着走过来的人面露难色道:“姑娘别介,三爷心好,看不得我不照顾家中老母。”
女子摇了摇头,将一粒碎金子放在了桌子上,转身离开了。
王二郎开铺子十来年了,多少也见过几个阔绰的主儿,但一上来是金子的却是不多见,何况一壶茶水不过三十文钱,他连忙放下手中的馒头,拿起金子追了过去:“姑娘,姑娘你给多了。”
女子被拦了去路,停下身来:“我只有这个,最小的,你拿着吧,还是你想要颗更大的?”说罢,一摆手,然后朝他摊开掌心,只见上面躺着几个圆滚滚的金珠。
王二郎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金子,愣了一阵反应过来自己手中的怕是她能给的最少的,连忙道:“姑娘想必在等人吧,您不妨再多等一阵,若是饿了我这儿有碗馄炖,配上我家娘子专门做的香醋,可香了,姑娘若不嫌弃先裹裹腹。”
女子本欲摇头,忽听到一物,转身道:“可否能将醋卖于我?”
王二郎面上一喜,道:“便送于姑娘了。”
说罢,两人折了回去,王二郎取出一瓶醋递给了她:“姑娘闻闻如何?”
苏清绝对这些没什么了解,不过是要送人的,便接了过来,正要起瓶塞,就听一道清越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清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