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想要蒙起面纱,可哪还来得及,
手才刚抬起,来人那咋咋呼呼的声音就已传了进来。
“妹妹,你可真行啊,居然瞒着二哥在外面偷偷吃独食呢!”
伴随着这响亮又带着些许埋怨的话语,
一个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却透着几分不羁的男子大步流星走了进来,正是楚芸芸的二哥楚战雨。
楚芸芸先是一愣,随即嗔怪道:“二哥、你怎么寻到这儿来了呀,我和秦姐姐难得出来自在一回,可被你给搅和了。”
秦禾苗无奈地笑笑,只能坦然以对,
心里暗自叹气,这下可好,熟人撞了个正着,
也不知待会儿该如何是好了,只是面上仍维持着镇定,朝来人微微点头示意。
楚战雨一迈进包厢门,对上秦禾苗的视线,目光就像是被磁石吸引了一般,
径直落在秦禾苗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
整个人瞬间呆愣住了,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却好似舌头打了结,
半晌才磕磕巴巴地吐出几个字:“敢问……这位姑娘是……”
一旁的楚芸芸见状,眉头一蹙,
没好气地狠狠瞪了他一眼,娇嗔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呀!我昨日不是明明白白跟你们都说过了嘛,
这位就是我常提起的秦姐姐呀,
我还讲了今日要与秦姐姐出来逛街,你这转眼就忘了,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呢!”
说着,她走到秦禾苗身边,亲昵地挽住秦禾苗的胳膊,
似是在向二哥强调秦禾苗的身份,也好让他赶紧回过神来,别再这般失态了。
楚战雨被妹妹这么一瞪,面上泛起丝窘意,
可目光仍在秦禾苗身上打转,依旧不死心,
清了清嗓子又追问:“哦,原来姑娘姓秦,那敢问芳名是?”
秦禾苗心底暗叹,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她怎么都没想到,出来逛个街竟撞上这等棘手状况。
女扮男装之事犹如一颗暗处的雷,随时可能炸响,把眼下安宁搅得粉碎。
那些缘由复杂难诉,若直白道出,不知会惹来多少麻烦纠葛;
可瞒着,瞧楚战雨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又怎能轻易糊弄过去?
她眉心微蹙,贝齿轻咬下唇,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佯装镇定地抬手轻抚鬓发,试图拖延这难熬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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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垂落的衣袖都因指尖轻颤而簌簌抖动,泄露了满心焦灼。
那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满是无奈与无措,只能期望楚芸芸快些岔开话题,解这燃眉之急。
楚芸芸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满心恼火瞬间化作两道利箭射向楚战雨,上前一步重重跺了下脚,
拔高嗓音嗔怪道:“二哥!你今儿个是怎么了?平日里的规矩礼仪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哪有像你这般唐突的,上来就直愣愣地问人家姑娘家姓名,
这多失礼呀,我平日里教你的都白学了!”
气鼓鼓地撅着嘴又补了一句:“秦姐姐是我好友,你这般莽撞,莫要吓着她,还不快给姐姐赔个不是!”
那架势,仿佛楚战雨若再有半分不妥行径,
她便要冲上去与人理论到底了。
楚战雨被妹妹这般数落,面上虽有些讪讪,
可那股子执拗劲儿却半点没消,反而愈发浓烈。
他像是没听到楚芸芸的斥责一般,视线依旧牢牢锁住秦禾苗,眼神里透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毅,恰似饿狼盯紧了猎物,分毫不让。
身形微微一侧,轻巧避开楚芸芸的阻拦,
又往前凑了两步,微微躬身,脸上挂着看似谦逊实则执着的笑意,
再次开口:“秦姑娘,实在是对不住,是在下唐突了,可方才一眼瞧见姑娘,只觉似是故人,心中不免急切,
还望姑娘莫怪,斗胆再问一回姑娘芳名,也好让在下心里这块石头落了地。”
说话间,那目光紧锁秦禾苗双眸,似要从中探出所有隐秘,
脚下还不自觉地又朝秦禾苗靠近些许,仿佛只要秦禾苗不开口,
他便要这般一直追问下去,任谁也拦不住。
秦禾苗见状,眉头皱得更深,捏着衣角的手指愈发用力,
心中叫苦不迭,偏生又无计可施,
只能暗自思忖该如何化解这场尴尬僵局,避开这难缠追问。
秦禾苗原本柔和的目光瞬间覆上一层薄霜,
她挺直腰背,冷冷地直视楚战雨,那眼神仿若锐利冰刃,直直刺向对方,
出口的话语也似裹挟着碎冰:“楚副将军,今日是非要将我的姓名刨根问底不可了?”
她步步紧逼,死死地盯着楚战雨,眉梢眼角尽是不容侵犯的冷意。
楚战雨心头陡然一震,竟被这突如其来的凛冽气势骇得后退半步。
他瞪大双眼,一瞬不瞬地回望着秦禾苗,
越瞧心里越打起鼓来,只觉眼前这姑娘瞧着哪哪都透着股说不出的熟悉。
那眼神里藏着的倔强与英气,脸蛋精致绝美却又带着几分坚毅轮廓,
还有那说话时微微压低却依旧清越的嗓音,
桩桩件件,怎么都像极了那位名震四方的秦将军。
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满心狐疑如野草疯长,
嘴巴微张,想要出声确认,却又怕自己猜错闹了笑话,
一时间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神色满是纠结与惊愕。
楚战雨被秦禾苗那冰冷目光盯得后背发毛,额角瞬间沁出一层薄汗,
连忙抬手慌乱地摆了摆,脸上堆满了局促的笑意,
急急忙忙开口解释:“秦姑娘,实在对不住!你千万别生气,是在下莽撞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仍忍不住上上下下将秦禾苗打量个遍,
话语里满是难以掩饰的惊诧,语速极快像是生怕慢了一分就会惹来更多麻烦。
“你不知道,这秦将军在咱们军中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前些时日刚打了场大胜仗,威名赫赫呢!可巧今儿见着姑娘你,这眉眼、神态,活脱脱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光如此,随意的动作姿态,甚至说话的声量音色,都毫无二致,我这一时糊涂,才失了分寸还望姑娘海涵,莫要与我这粗人计较。”
楚战雨说完,偷瞄一眼秦禾苗神色,
暗暗叫苦不迭,满心懊悔自己方才的冒失,只盼秦禾苗别真恼了他。
秦禾苗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好笑地瞥了楚战雨一眼,轻挑眉梢反问道:“是一个人又怎样?”
那语气里带着几分悠然,仿若在逗弄一只懵懂迷途的羔羊。
楚战雨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诞至极的言论,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额前发丝都被晃得凌乱,
急赤白脸地辩驳:“这绝不可能!秦将军那可是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数年的铁血男儿,
战场上冲锋陷阵,立下赫赫战功,谁人不知?
再者说了,军规森严,女子怎可入军营,那可是犯了欺君大罪,掉脑袋的事儿,这种玩笑谁敢乱开!
哪怕姑娘你和秦将军容貌有几分相似,可这性别天差地别,断断不能混为一谈呐。”
他边说边拿手比划着,神情严肃又笃定,好似这般强调便能将心底那缕荒唐猜想彻底掐灭。
秦禾苗微微仰头,发出一串银铃似的轻笑,
那笑声在包厢内悠悠回荡,直把楚战雨笑得愈发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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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罢,她莲步轻移,缓缓走到窗边素手轻抬,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窗边垂落的幔帐,目光随意地望向窗外繁华街景,
悠悠开口:“楚副将军,这世间诸事,若都仅凭一眼、一耳、一规矩就妄下定论,岂不少了许多意想不到的趣事?”
她微微侧身,目光再次落向楚战雨,
眼眸中波光流转,似藏着无尽深意,嘴角仍噙着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军规森严自是不假,可若真有心,又怎会无变通之法?
有些秘密,藏在暗处,旁人不知,不代表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