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九尊刚迈出外室门槛,便听到儿子那嘹亮的哭声,心下知晓小家伙醒了。
此时齐嬷嬷正抱着孩子匆匆走来,
神色焦急却又不失恭敬:“陛下,小主子这哭得厉害,奴婢仔细查看过,尿布已然换过,干爽舒适,料想应是饿了。”
帝九尊神色沉稳,不慌不忙地伸手接过孩子,让他靠在自己臂弯里,随即熟稔地拿起奶瓶与奶粉罐。
只见他手法利落地量取奶粉、冲水摇匀,一气呵成,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皆是照着秦禾苗所教精准施行。
众人原本还心存担忧,
毕竟从未见过帝王做这等喂养孩子的琐事,此刻却都看直了眼,满脸尽是吃惊之色。
秦老爹忍不住咂咂嘴:“嘿,真没想到陛下这平日里握惯了乾坤的手,摆弄起这些小儿物件来,也是这般麻溜,我这外孙有福咯!”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眼中满是赞叹,
帝九尊却仿若未闻,所有的注意力皆在怀中停止啼哭、正大口吮吸奶瓶的儿子身上,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秦禾燎满脸期待,凑到帝九尊跟前,
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姐夫,你刚这一手可太利落了!我瞧着心里直痒痒,往后也想帮着姐姐搭把手照顾外甥,
你能不能教教我这奶粉咋调配咋用呀?”
帝九尊抬眸,见他一脸恳切,神色缓和了几分,
微微点头应道:“行,这事儿不难,你且看好了。”
说着,便拿起奶粉罐,指着刻度细致讲解:“每次取用奶粉得按这刻度来,精准量取,
多了少了都不妥,孩子肠胃娇嫩,马虎不得。
冲调时,水温也有讲究,太烫会伤着孩子,太凉又怕他吃坏肚子……”
秦禾燎听得目不转睛,脑袋随着帝九尊的讲解不住地点着,
时而还提出几个疑惑,
帝九尊都一一耐心解答。
末了,秦禾燎咧嘴笑道:“姐夫,这下我可算明白了!
你放心,往后我一定用心学着照顾外甥。”
帝九尊温声道:“有心就好,往后多费些心思便是。”
身旁的容止身姿笔挺,目光却也紧紧黏在奶瓶与尿布上,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时而微微颔首,似是将关键之处暗暗记下。
陆瀚宇更是少见的安静,嘴里还小声嘟囔着步骤:“先量奶粉,再兑温水……”
手中跟着比划,活脱脱一个乖巧的学生模样。
几人围作一圈,将帝九尊和孩子围在中心,全然没了往日或洒脱或清冷的风姿,
此刻满心满眼只有这照顾幼儿的学问,阳光洒下,
勾勒出一幅暖融融又新奇的画面,仿佛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装满了对新生命的呵护与期许。
翌日早朝
太极殿
帝九尊怀抱着襁褓中的幼子稳步踏入,
身姿如松气势如虹,仿若携风带雷,瞬间令殿内静谧如渊。
怀中的帝御乾许是刚睡醒,眨巴着水润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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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张望,藕节般的小胳膊晃悠了一下,竟未哭闹。
帝九尊冷峻面容上流露出丝丝温情,微微侧身,示意一旁太监宣读圣旨。
太监清了清嗓子,尖细嗓音在殿内回荡:“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嫡子帝御乾,天资不凡,神骨清奇,承朕血脉,续皇家荣光,
即日起立为太子,望其克绍箕裘,保我朝千秋万代……”
旨意宣读毕,满朝文武瞬间炸开了锅,
大臣们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错愕。
吏部尚书率先出列,花白胡须因激动而颤抖:“陛下,小皇子刚出生一日,这……于祖宗成例不合,望陛下三思啊!”
帝九尊眉梢一挑,目光如刀扫向众人,
声若洪钟:“朕心意已决!御乾乃朕嫡亲血脉,昨日星辰异动,祥瑞纷呈,
此子降世便自带天兆,注定不凡,担得起这太子之位,诸位无需多言!”
说罢,轻轻拍抚着儿子后背,似已看到幼子未来君临天下的风姿,
那笃定模样,令群臣心头一凛,纵有异议,
此刻也都咽回了腹中,殿内唯余一片凝重的静默。
帝九尊这一番铿锵话语落下,
声震朝堂,怀中原本安安静静的帝御乾许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到,
小嘴一撇,“哇”地一声朗声哭了出来,
那哭声瞬间打破殿内凝滞的氛围。
帝九尊却仿若早有预料,神色未乱分毫,
从容地微微侧身,一旁候着的嬷嬷立刻会意,手脚麻利地从袖笼里掏出早已备好、调好奶粉的奶瓶递上。
帝九尊接过,手法娴熟自然,轻轻将奶嘴凑近小太子嘴边,
小家伙立马止住哭泣,大口吮吸起来,
一双小手还不安分地抓着父皇的龙袍一角。
帝九尊一边耐心喂奶,一边抬眸,目光再次扫过阶下众臣,
口吻平淡又不容置疑:“众臣还有何事?有本就速速启奏,若无,便退朝罢。莫要耽搁了时辰。”
那姿态,仿佛在这庄严肃穆的金銮殿上喂奶是再寻常不过之事,
群臣满心震撼,
一时愣神,竟无人能即刻出言回应。
朝堂之上,静谧得只剩小太子吸食奶瓶的“滋滋”声,
一众文武百官呆立当场,神色各异,内心犹如翻江倒海。
吏部侍郎手不自觉地顿住,
心中暗忖:“陛下这是何等离经叛道之举啊!
朝堂圣地,岂容这般随意行径,刚出生的奶娃就立为太子已然荒唐,现下竟还当堂喂奶,成何体统?
祖宗规矩威严何在,往后这朝堂风气怕要被搅得大乱呐!”
年轻些的臣子们则满脸讶异中夹杂着几分新奇,
礼部侍郎悄悄瞥向身旁同僚,眼神交汇,皆是难以掩饰的震惊,
心底却忍不住犯嘀咕:“陛下行事向来果敢决绝,可这次也太出人意料,莫不是这小太子真是天定龙裔,
陛下爱屋及乌到这般地步,连朝堂规矩都不顾了?
往后行事可得更谨慎,揣摩不透圣意,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武将们身姿依旧挺拔,可脸上也浮现出复杂神情。
镇远大将军浓眉拧成麻花,
咂咂嘴想:“咱在沙场上拼死拼活,讲究的就是个规矩严明,这朝堂怎也这般随性了?
不过陛下连战场凶险都无畏,
如今这般宠溺幼子,倒也看得出是个性情中人,往后为皇家效命,也不知这小太子性情随了谁。”
众人各怀心思,却都不敢在这凝重氛围里随意表露,只能噤若寒蝉,静待陛下下一步指令。
秦禾燎站在文官队列之中,个头虽不算拔尖,
此刻却身姿笔挺,满心满眼皆是龙椅上那一幕。
瞧着姐夫一脸宠溺地抱着小外甥,
他嘴角都快咧到耳根,抑制不住的笑意从眼底直往外冒。
“嘿,我这小外甥,刚出生就自带霸气,这才一日,就被姐夫钦点成太子!”
秦禾燎暗自嘀咕,心里头那股子自豪劲儿,就跟自己封了大官似的。
他偷偷朝旁侧的容止挤挤眼,满脸得意,
小声道:“瞧见没,我外甥这命格,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注定不凡,日后定是名震天下的主儿,
我可算沾了大光咯!”
说罢,又美滋滋地盯着前方,仿佛已然看到小太子御极登基、万国来朝的威风场面,
那神情,活脱脱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容止垂首站于朝堂一侧,目光凝在陛下怀中那小小的婴孩身上,
心思却早已飘远。
忆起此前秦禾苗满脸热切地拉着他说,
还有陛下郑重其事交代的话,皆是期许他日后担起小太子恩师之责,
彼时,沉甸甸的压力如山般瞬间压顶。
毕竟,教导储君,稍有差池便是累及满门的大祸,那干系之重大,令他数夜辗转难眠。
可此刻,亲眼瞧见小太子粉嘟嘟、鲜嫩可爱的模样,
尤其那圆溜溜的眼眸,透着懵懂纯净,仿若澄澈清泉,毫无杂质地望向周遭,
容止心底那层坚冰悄然化开,欢喜如春日新苗缓缓滋生。
“这般玉雪可爱的孩童,若悉心雕琢,假以时日定能成大器。”他暗自思量。
念及往后施教之路,容止心中渐渐有了章程。
文化启蒙自是根基,需从经史子集入手,每日诵读讲解,引他悟先贤智慧、明兴衰之道;
礼仪规范也不可松懈,一言一行皆要契合皇家气度,以庄敬自持之态树储君风范;
更要时常领他微服出访,察民间疾苦,知百姓所需,让悲悯之心在幼小心灵扎根,
如此方可育出心怀天下、德才兼备的明君,护这山河永固,社稷安康。
容止攥紧手中玉笏,目光愈发坚定,
似已看到未来小太子在自己教导下,一步步成长为盛世贤主的斐然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