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恭决定亲自前往查看一番。他骑着马带着督战队一干兵马快速前出。抵近到战场后方数百步外的一处小坡上,居高临下往战场眺望。这一看,顿时惊的目瞪口呆。
只见黑暗晦涩的战场之上,倒是有北府军兵马在暗光中跑来跑去,呐喊叫嚷。但是,那些兵马充其量只有一两干人而已。在他们这城池之间的里许之地,一片空旷,几乎空无一人。
城池下的火光照耀着空旷的战场,这场面令人错愕而诡异。王恭的第一反应是,前军兵马都阵亡殆尽了,所以战场无人。但是他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判断,因为短短半个多时辰的时间,一万多兵马根本不可能死光。就算站着不动让对方射杀,那也不是半个多时辰能够杀完的。更何况,战场上根本没有太多的尸体,只有靠近城墙近处隐约能看到一些横亘在地面上的尸首。数量也不过数百而已。
刘牢之的兵马去哪里了?
就在王恭等人错愕之际,一骑飞奔而来,奔到土坡之下。
“王大人,大事不好。”骑兵滚鞍下马,向上飞奔而来,口中大叫道。
“何事慌张?”王恭厉声喝问道。
“刘牢之兵马哗变,他们正绕行北边,意图逃走。已经抵达钟山以南。”那骑兵大声回禀道。
“什么?”王恭宛如被雷击一般,呆若木鸡。至此,眼前的情形也有了解释。
刘牢之早就打定主意不肯听命攻城,他做好了哗变的准备。进攻之时佯攻了不到片刻,造成大举进攻的假象。然后命干余兵马在后方呱噪吵嚷,喊打喊杀,以麻痹后方的王恭等人。他则率兵马从战场上往北撤离,绕行钟山之畔,往东前往京口。
若是在白天,他这计划定不能得逞,因为战场的情形一目了然。但是这是夜晚,能见度极低。在黑暗的掩护之下,刘牢之率领一万多兵马居然大摇大摆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王恭若是早些下令总攻,或许还能早些发现他的企图。可他脏了心,要借刀杀人,削弱刘牢之的兵马。结果反而为刘牢之争取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足够他率军从战场撤离。
王恭气的怒声大骂不已,肺都要炸裂开来。
“王大人,王大人息怒。攻城要紧。调动中军攻城吧。刘将军的事情,之后再说。”何谦在旁低声道。
此时此刻的王恭怎肯罢休。大声喝道:“他们没走多远,不过二三十里而已。来人,速速传令高衡诸葛侃,令其二人所率骑兵兵马追击拦截,务必将刘牢之这狗贼拦截于钟山之南。传令大军向北追击拦截,务必将刘牢之的兵马截留下来。”
何谦道:“王大人,这恐不妥。西城和东城的友军正在攻城,大人当先攻城才是,怎可此刻追击刘牢之?这让荆州军和豫州军怎么办?”
王恭怒骂道:“何谦,这种时候,你还来包庇刘牢之么?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逃走?攻城的事情,今日不攻可以明日。刘牢之走脱了,我王恭岂能容忍?还如何领军?再多言,我便以为你是为刘牢之开脱,试图助他逃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