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宁楞了楞,轻声道:“你可真是傻啊。他们都那么对你了,你还不肯说。挨了打,还被冤枉。”
李徽沉声道:“大丈夫一诺千金,自然不能食言。再说,这也算不得什么冤枉。”
顾青宁不知说什么才好,这李家小郎明明很聪慧,心灵手巧。但有时候却又傻里傻气的。他确实答应了自己不会说出去,因为自己是要在阿翁他们面前保持神秘,让他们猜不到自己的手段。但是,都被殴打冤枉关起来了,却还是不说,这也太傻了。
“快出来吧。别待在里边了。”顾青宁道。
李徽摇头道:“我不能出去。”
“为什么?”顾青宁瞪着大眼睛道。
李徽不答。顾青宁正待追问,便听身后脚步声响,顾谦的声音也传来:“他是在等老夫发话呢。是老夫下令关了他,他是跟老夫赌气呢。”
李徽扬声道:“不敢,东翁言重了。但确实东翁不发话,我不敢踏出门半步。焉知我出了这门,会不会又被说成是打算逃走。然后便可以被名正言顺的乱棍打死。在下吃一堑长一智,不敢不小心了。我的命固然不值钱,但我却不想糊里糊涂的丢了。”
这几句话说出来,顾谦脸色剧变。就连涉世不深的顾青宁也听出了弦外之音,也变了脸色。
顾谦很快恢复常态,心知少年人受了委屈,自然要说些刺耳之言发泄发泄怨气,倒也不必跟他计较。况且这件事上,他也确实遭受了无妄之灾。顾昌不分青红皂白动了手,李徽心中定然不忿。
“李徽,你可以出来了。老夫总得查个清楚才成,你怪不得老夫。”
李徽叹了口气,缓步走出柴房。顾青宁看着李徽,阳光下照耀之下,李徽衣衫破碎,脸颊肿胀着,嘴角还挂着血污,头发上全是灰尘,整个人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一般。心中越发的自责,甚至有些心疼。
“阿翁,他们怎么能随便打人?不分青红皂白便将人打成这样,这算什么?不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来南宅呱噪。他眼里还有阿翁么?”顾青宁大声道。
顾谦皱眉不语。
顾青宁看着李徽道:“青宁很是抱歉,这件事都怪我。你的伤势得治疗。我叫人请郎中来给你诊治。”
李徽摇头道:“多谢青宁小姐,我伤势不重,被打了个两个耳光,踹了一脚而已。也不关你的事,是我坏了规矩,明知不能出入内宅,还答应帮你造什么劳什子喷泉。是我自己活该。青宁小姐不用放在心上。”
顾青宁怔怔无语,心中又是伤心,又是难受,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李徽这话像是赌气,但更像是自暴自弃之言。他可能再也不会愿意跟自己沾上半点干系了。
顾谦沉声道:“青宁,你去吧。阿翁和他说几句。”
顾青宁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顾谦知其意,沉声道:“你放心,阿翁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只是跟他说几句话。”
顾青宁只好答应了,走了两步,转身向李徽颔首一礼,这才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