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天也是这么黑,夜也是这么静。只不过天气没有这么冷罢了。冯黑子记得,那天晚上,他们一行数十人,在内应的帮助下也是从西门进城,在黑暗中摸到了县衙。
搭梯子进了县衙之后,县衙的那帮衙役尚在睡梦之中,被手下人冲进屋子里好一顿砍瓜切菜,十几名差役衙役都瞬间被砍死,血流的满地都是。
冯黑子还记得,自己带人冲进后衙的时候,那个黄县令似乎已经知道了外边的变故。他没有逃走,居然还拿着一柄剑拦在廊下朝着自己大声呵斥,要自己即刻放下屠刀投降云云。
那场面有些好笑,一个弱不禁风的家伙站在那里拿着一柄剑,面对着自己带着的十几名兄弟,居然还敢呵斥自己。
自己当时冲上前去,一刀便将他拿剑的手臂齐根卸下。自己逼问他县令大印的下落,要他交出大印。结果这厮居然还忍着痛喝骂自己。自己又一刀便砍了他的脑袋,带着手下众人冲击后衙,将所有人全部砍杀。
那一晚杀的干净利落,从那天之后,居巢县便是自己的天下了。再也没有县令敢来上任,本地的百姓也再也不敢对自己说个不字。自己便是在那一晚登基为居巢县的土皇帝的。只可惜自己没能找到县令的大印。自己倒也不是非得要玩意,只是那东西自己还没见过,想拿来把玩把玩罢了。
夜袭县衙那一仗自然是整个水寨兄弟们最津津乐道的一役,也是最令所有人得意的一次战斗。那也是冯黑子的得意之作。但不知为何,事后每次想起来这场战斗,冯黑子心里都能记得那黄县令当时的样子。
虽然冯黑子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其实对那位黄县令倒是有些钦佩。在那种情形之下,他居然提着剑站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呵斥。可见是有几分胆魄的。扪心自问,若自己是他,当时怕是已经跪地求饶了吧。
冯黑子看着黑乎乎的城头心里想:听说县衙里又来了朝廷派来的不怕死的官员,今晚解决了那帮乞丐兵之后,得去县衙一趟。敢来居巢县当官的人,必是要死的。
只是不知道,眼下县衙里的这位跟当年的黄县令比起来如何?会不会是个见了自己便下跪的软骨头。那样的话,可就太没意思了。自己还是喜欢黄县令那样的硬骨头。杀起来也更有意思。
冯黑子的脑子里思绪翻腾着,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身旁的二寨主水猴子沉声道:“大寨主,城头火把亮了。老四他们得手了。”
冯黑子忙抬头看去,果然,城头上一根火把来回摇晃着,正是西门得手的讯号。
冯黑子心中大喜,伸手拔出环首钢刀,沉声喝道:“儿郎们,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