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曜再不敢多言,命人取过圣旨来盖玺,交由身旁之人宣读任命。
……
李家后宅,夕阳西下。
堂上,张彤云泪水盈盈,用丝帕捂着脸不住抽噎,阿珠在旁侍立安慰,也是眼眶发红。
从宫里回来之后,李徽便将张彤云和阿珠请到堂上,向她们告知了自己即将出使秦国的消息。这对于张彤云而言,不啻于晴天霹雳一般。她当然知道,出使敌国的凶险,夫君要出使虎狼之国,她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就在刚才,张彤云已经哭泣一场了。
“彤云,阿珠,我也不想让你们担惊受怕。然有些事不得不为之。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李徽心中有干万句可以向张彤云解释的理由,但此刻却发现说什么都无意义。张彤云要的是和自己平安厮守,其他的什么算计,什么得失,对她来说并无意义。她本就是单纯烂漫的女子,不会去想的太深,想的太远。
张彤云抬起头来,轻声道:“夫君,彤云明白有些事你必须要做,也不能拖你的后腿。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我相信夫君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夫君怎会弃我们于不顾。我不哭了。夫君几时出发?”
李徽有些讶异,张彤云表现出来的情绪出乎自己的意料。自己本以为需要好好的安慰她一番才能平复的,本以为张彤云会哭泣不住的。但她似乎变得坚强了。
“出使之前有些事需要准备,朝廷旨意,三天后出发。”李徽道。
“三天么?这么快。那得早些做准备。此去秦国,胡人之地,恐怕饮食都不习惯,听说那边都是茹毛饮血的,衣服也穿皮毛的。阿珠妹子,我们得多准备些吃穿用度,让夫君带着去。免得夫君吃苦。只有三天时间……明日一早,我们去街市采买。我晚上写个清单,明日照单采买。”张彤云道。
阿珠点头道:“好,该当如此。”
李徽笑道:“何必如此,中原之地,怎会茹毛饮血?莫听别人瞎说。不必麻烦辛苦。”
张彤云并不理会,又问道:“夫君此去北地,如果顺利的话,不知何时回来?”
李徽道:“顺利的话,最多一两个月吧。若是不顺利的话……”
张彤云打断道:“没有不顺利,就算一年半载,或者更长时间,夫君也是要回来的。对了阿珠,若是夫君去的时间久了,北地的冬天可是很寒冷的。比建康冷的多了。我听阿兄说,北地冬天滴水成冰。咱们还得给夫君置办几件冬衣,貂绒獭皮最为保暖,明日得买几套。”
“好的,彤云姐。”
李徽一时无语,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必再多言了。张彤云是以这种方式来让她自己的心平静些。每为自己做些什么,她便认为此行能够更安逸平安些。自己不必拒绝,照单全收便是。那是平复她情绪的最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