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见字如唔,郎君读到此信时,当已经身在秦过都城长安之中。因为妾吩咐阿珠,到了秦国都城才能将此信交给郎君。郎君此行出使秦国,危险重重,令人担忧。所为之事,也是万分艰难。同秦人何议商谈,无异于同虎狼为伍。妾本不该写下此信,扰乱夫君的心情,让夫君为此分神。然妾不得不如此,因为妾必须要告诉你一件事,一件本该在你出发前便要告知夫君的事情。在此,请恕妾身叨扰……”
李徽看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阿珠。阿珠捧着烛台站在一旁,脸上被烛火照的泛红,神情似乎有些紧张激动。
李徽继续读信:“……夫君出发之前数日,妾身感觉身子不适,去见了郎中。郎中号脉之后,断定妾身已然身怀有孕。妾有了郎君的孩儿了。”
李徽看到这里,惊的目瞪口呆。再读一遍,确认自己没有读错,颤声道:“彤云身怀有孕?此事当真?此事当真?”
阿珠轻声道:“公子,是真的。是我陪着彤云姐姐去见郎中的。在长干里的妙手医馆号脉之后,彤云姐姐不敢确定。特地去了内城找了两家医馆的郎中都号了脉,结果都说彤云姐姐是喜脉。这才确定无疑。怪倒是那几日彤云姐姐老是吃东西作呕,还以为是生了病……”
李徽心中当真是又惊又喜。沉声道:“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瞒着我?真是岂有此理。”
阿珠低着头不说话。李徽收拾心情,转头继续看信。
“……妾有了郎君的孩儿。此事令我甚为惊喜,你我成亲以来,已近年余。妾一直希望能为郎君生儿育女,为李家传宗接代。所以,妾心中甚为欢喜。本想着回家便告诉夫君,让夫君也高兴高兴,但那日夫君回来,谈及出使秦国之事,妾思虑之后,决定暂不告知夫君此事。妾知道郎君有今日殊为不易,此次出使秦国之事,郎君也说对你是极为重要之事,或许将会是一次巨大的改变。妾虽担心此行凶险,但更知道夫君自有主张,自有抉择。妾之所以暂时隐瞒此事,便是不希望夫君因为此事而不得不被迫改变决定。妾不希望因为孩儿之事让夫君将来后悔。故而让阿珠和我一起对此事保密,让夫君心无旁骛的去做事。这都是我的主意,阿珠只是听从我的吩咐,请夫君莫要责怪她。要怪的话,便怪彤云便是。”
李徽看到这里,长叹一声,抬头看了阿珠一眼。阿珠端着烛台的手有些发抖,手上滴了几滴热蜡,烫的有些疼痛,但她还是坚持稳住烛台。
“将烛台放下吧,老捧着不累么?”李徽道。
“不累!”阿珠道。
李徽伸手将阿珠手中烛台夺过来,放在床头小几上。将信侧转,继续读信。
“……妾自作主张,还望夫君莫要生气。但此事终究要告知夫君,所以我写了这封信让阿珠带着,到了长安再交给夫君。这样,夫君便也知晓了此事,但人在长安,却也不会因此而耽误差事了。彤云也不隐瞒用意,在夫君面前也隐瞒不了。彤云并非要乱了夫君的心绪,而是希望夫君此行要看在孩儿的份上,更加的谨慎小心行事。不看在彤云的份上,也要看在孩儿的份上。望夫君可为则为之,若不能,也当平安归来。一切当以性命为重,莫要激怒虎狼之贼,与之虚与委蛇,保全为要。纸短意长,彤云也不多言,夫君自知妾爱君之意。祝夫君一切顺遂,早日归来,妾和腹中孩儿都在等着你平安回来。妾彤云顿首!”
李徽看完了这封信,愣了片刻,叹息一声将信收起,放入信封之中。
他想起临行之前的那夜,自己因为即将远行,故而相同张彤云亲热亲热。但张彤云却以身上有红拒绝了自己同房的要求。当时自己并没有在意,现在看来,那是张彤云知道身怀有孕不能同房,故而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