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傻了,真的傻了,连亲爹亲娘都不认识了。
“儿啊,我的儿啊!”
赵姨娘又一次号啕大哭,眼泪鼻涕从她精心化好的妆容上淌过,水粉、胭脂被冲得一道一道的。
贾政瞥了她一眼,眼里的神情不知道是嫌恶还是心疼?
他移开眼睛,对太医道:“依太医看,环儿这是脑子受伤了?”
太医擦了擦汗,摇头道:“令郎确实是脑子被冻坏了,能醒过来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你胡说!我的环儿怎么会傻?”
赵姨娘扑过来,眼泪鼻涕都要抹到太医的衣服上,“老爷,这个太医无能,救不了环儿,老爷再另请太医给环儿诊治啊。”
被人质疑医术是做医者最大的难堪,太医老脸涨红,耷拉下脸来收拾药箱,准备告辞。
“太医不要听这蠢妇胡言乱语,”贾政连忙拦住太医,怀着一丝期冀道,“您看,我儿子日后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老朽无能,确实看不出能否恢复,老世翁还是另请高明吧。”
太医再次摇头,打开已收拾好的药箱,挽起袖子来又开了一张药方,“这是治冻伤的汤药方子,随便老世翁用不用了,老朽告辞。”
老太医背起药箱往外走,贾政急忙命自己的小厮跟了出去。
没一会儿,那小厮回来了。
“老爷,太医许是真恼了,给的二两银子的诊金都没收。”
“蠢妇!”贾政瞪了赵姨娘一眼,赵姨娘瑟缩着往后退去。
谁想这会贾环清醒了,高声喊着:“银子?哪有银子?”
缓缓地转动脑袋,看到炕上那团,赵姨娘纳鞋底子的白布,“哗啦”一声,直接从水里站了起来。
光光的身子一瘸一拐地扑向那团白布,一把就抱在怀里,嘴里涎水直流:“银子,我的银子!我有银子了!”
“啊!”王夫人羞恼地急忙转过身,嘴里大吼着,“还不赶紧给他穿上衣服,成什么样子!”
目瞪口呆地小厮们终于回过神来,连忙冲上去,抱着贾环给他穿衣服。
“走开!走开!”贾环腾出一只手,狠劲往外推那些人,“别碰我,这是我的银子,谁也不准拿走我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