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霰是自小就在宝玉身边的,侍奉宝玉的时间比袭人还长。
宝玉之前好似还挺喜欢她的,他的外书房叫做“绮霰斋”,给她也起名叫“绮霰”,可见对她是有些喜爱的。
可是自打老太太将袭人指给宝玉后,她就逐渐被挤到了边缘位置。
连后来的麝月、秋纹、碧痕等人,也比她更得宠了。
绮霰认出袭人的小衣,一点没有替她隐瞒的意思,很爽快地就说出来了。
她看着王夫人的脸色,斟酌着道:
“这件小衣是袭人姐姐的,袭人姐姐与二爷同吃同住,她的东西与二爷的东西常常混在一起。
奴婢起初也没觉得这样不妥,今个儿太太问起来,奴婢才觉得二爷到底是个爷们儿家,这些女儿家的小衣、小裤出现在他屋里总不好。
绮霰又想起来一件事,斗胆再跟太太说一说。奴婢们伺候二爷沐浴本是分内之事,却有人借机跟二爷……胡闹,这要传出去,二爷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绮霰说得含含糊糊,她是个未成亲的姑娘家,有些话她也不能说得太明白。
又是宝玉的名声!
这怡红院里到底是乱到何等样子了?
她的宝玉怎么跟个白白嫩嫩的小绵羊一样,被一群妖精盯上了?
王夫人快急死了,拍着榻大叫:“快说!谁跟宝玉胡闹了?怎么胡闹了?”
“我……”绮霰似是被她吓到了,嗫嚅道,“碧痕……碧痕……那次碧痕伺候二爷沐浴,洗着洗着房里就传出嬉闹声。
过后我们进屋去收拾浴桶,看着屋里屋外到处都是水,连二爷的床铺都湿嗒嗒的。奴婢们也不知道,怎么伺候个洗澡,还伺候到床上去了?”
“碧痕、袭人,这两个下作的小娼妇!我好好的个宝玉,都叫她们教唆坏了。”
王夫人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直叫,“我平生最恨这样的贱人!玉钏儿,去叫林之孝家的,叫上几个粗使婆子,将袭人和碧痕两个带出去。
念在她们伺候宝玉这几年,就不发卖她们了,让她们的父母各自领回去,自己处置吧。”
那边,晴雯叫佳蕙去潇湘馆,让黛玉把宝玉叫到潇湘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