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营地就在这附近,营地里有名医生,也许他能救活你朋友。”乔年用枪口顶了下帽子,提议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李江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忙问。
“千真万确,赶紧扶他起来,你们跟我来。”
众人听到这里,只好强忍振作,重新站了起来,准备跟着乔年去往难民营。在这片荒郊野地上,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现在乔年是他们能救活李海的唯一希望。
李海又朦胧的醒了过来,他知道弟弟在呼唤他,可他的视线内还是一片昏沉。他看见顾胜兰和李江一边跑一边守在自己身旁,巴郎也在旁边。
“不许睡…给我清醒过来…”他听见了顾胜兰的声音,如同在深渊里回荡。
他费力地抬头望去,看见顾伯和顾霈正把自己放在担架上,不知道要抬着自己去往何处。
“我带你去找医生…兄弟,坚持…住!”
他回过头来,模糊的视线向远处望去。树影在风中摇曳,枝叶婆娑,那声音好像有人在挠他的耳朵,黑色的树干和高耸入天的云杉将这里的风景点缀的斑斓。最远处峰峦雄伟的群山,山顶烟波浩渺,覆盖着斑斑积雪。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握住了李江的手。
几人跟随乔年来到了难民营附近,顾霈在一棵粗壮的树干前发现了一块锈迹斑斑的路牌,这是一座已经停运许久的水电站。
附近松林茂密,山间布满碎石,看起来这是一座天然的避难所。又向前走了片刻,一座坚固的水坝赫然出现在水面之上,它将河水截断,在上游形成一个宽阔的水库,溢出的水变成瀑布从水坝倾泻而下,猛烈的水声响彻峡谷。
“老天!”一行人惊叹道,“那是什么?”
“那是水力发电站,灾变开始以后政府就把这里废弃了,我们把这里改造成了临时避难所,这里有水有电,还有遗留下来的大量食物。”乔年解释。
“你们住在这里不怕潮吗?”顾伯问。
“不会的,我们住在山腰上,潮气逼不到那里去。”
“那你们的难民营现在还收人吗?”顾霈试探地问,连日的奔波已经让他厌倦了逃亡生活,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落脚。
“这个我说的不算,得听谷老头的。”
“他是谁?”他继续问。
“他是水电站的工头,管理着电厂大小事务,是去是留都得等凭他的发落。”
“呵,我只希望今天别再有人拿枪对着我们了。”顾霈悻悻道。
水电站上的建筑都是灰败的水泥色,在绿色的山谷中显得十分突兀。水库很深,水里冰凉刺骨,鱼儿也觉得寒冷,在水中一动不动。顾霈和顾伯抬着昏迷不醒的李海,从水库一旁的小路走了上来,这后面是高墙铁网,一直延伸到山谷的更深处。顾伯看不到高墙之内还有什么建筑,只觉得这座水电站比他想象中的要大。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扇灰白色的大铁门前,前面停摆着一辆挖掘机,它的履带早已腐蚀严重,车身变成陈旧的土黄色,上面落满枯叶和灰尘。门的两侧建造有简陋的瞭望塔,地上还有新鲜的脚印和车轮印,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就是乔年所说的避难营。
“谢天谢地,我们终于到了。”乔年如释重负地说道,他赶忙凑到铁门前敲出一串有规律的声响,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他们之间的暗号。
“在那里站着不要动!”说话的是一个穿着迷彩风衣,长相彪悍的老头,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烟囱里发出来的。
顾霈被吓了一跳,本能地掏出枪对峙。
黑子也朝他疯狂吠叫,恨不得扑过去咬断它的脖子。
“让那混蛋放下枪,快!”看到顾霈的敌对动作,老人显然很不高兴。
“小子,照她说的做。”顾伯紧盯着墙头上的老头,说道。
“好吧。”气氛变得紧张,顾霈明白现在不是对峙的时候,将手枪收起。
“最好跟我说你们是迷路了。”老人的语气依旧冷峻。
这时,乔年突然站出来解释道:“老谷,他们是我救下的难民,他们之间有一个已经快不行了,现在急需救治。”
“我不是让你出去找物资了吗,你怎么给我带回来一堆陌生人?”
“他们只是需要帮助。”乔年无奈地说道。
“给我闭嘴,再唠叨你也给我滚蛋!”谷老头依旧不依不饶。
“爷爷,我哥他真不行了,我们没办法才来向您寻求帮助,您就帮帮我们吧。”李江用他那稚嫩的声音求助道。
可谷老头依旧无动于衷,他不敢轻易相信眼前这几位浑身是血的陌生人。他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气势凌人地说。
“我帮你,那谁帮我们啊?”
见哥哥生命垂危,李江已是心急如焚,只听“噗通”一声,他跪了下来。
“求您了,帮帮我们吧。”李江哭红了眼睛,嗓音嘶哑地说道。
他一连扣了好几个头,只希望有人能帮助他。
这一幕震惊了在场所有人,谁都没想到一个十一岁的男孩会为了救自己的哥哥而下跪。可在李江看来只要能救活哥哥,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人总归是善良的,李江的这一举动也触及到了老人心中最软弱的一面。他缓缓放下枪,看着李江那汪清澈又充满恳求的眼神,他最终还是心软了,他下令手下开门,放几人进来。
“江子,快起来。”顾胜兰赶快走上前去扶起李江。
李江立刻鞠躬向老人表示感谢,他想说点什么好听的,却一时想不起该说哪句话。
谷老头抱着枪,说道:“我先找人看看你哥的伤势,好吗?”
李江哽咽着点了点头。
“快,你俩抬着他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找大夫。”乔年疾声道,他带着两人向厂区内跑去
“孩子,你叫什么?”谷老头回过头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