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祭祀典礼如期举行，脸上带着无所谓神情的肖锋，以及焦急又不敢置信的雨菲，甚至连龙睿也正在由族人为她精心布置的居室内，洋溢着即将成为神祗伴侣的幸福笑容。

因为她即将嫁予的人，正是九黎部族的守护神祗……

"你果真是决意在此地举行证道联姻仪式么？" 雨菲的语气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落寞，乃至带着一丝失望，凝视着眼前的肖锋。

肖锋的回答，同样坚定而毫不犹豫。他会答应，并决心承担起这份责任，因为他深知，有些命运的安排无法避开，一旦发生便不应逃避。若因他的抉择，再度令那些善良的生命消逝于世间，这并非他所愿。

有些话语，他必将会向龙睿详尽道明；但对于雨菲，他选择沉默不言。他对雨菲的情感，并非情爱，唯有那一份身为狂修者时，于魔族领地蒙她收留的深深感激，她是恩人，是挚友，而非伴侣。九黎族的传统，竟令肖锋想起了他曾交往过的那个神圣种族——圣灵族。

此刻，他必须阐明心意，倘若那位待他之人能够接纳，并愿意在此静候他归来，那便是最好的归宿。至于雨菲，肖锋洞悉其心，却又困惑于如何婉拒。他自知自身身份卑微，却为何引来诸多好友及女子甘愿为他赴汤蹈火，乃至献出生命？

自始至终，或许众人皆期盼着得见神印或是踏上神路，唯独他只求能在人间安然度过此生。然而众多的际遇与变故，让他别无选择，肩上的重担繁多。未来的道路漫长且充满未知，能否安然行至终点，他并无把握。

无论如何，必须要阐明一切，不留遗憾。即便是对雨菲，在他启程之前亦会坦诚相告。

夜幕深沉，龙睿带着几分娇羞走入林间，直至望见远处的肖锋身影，仍不免面露羞赧。毕竟按照族规，婚典前夕，双方新人不得相见，但她却鬼使神差般听从了他的召唤而来，也许是因为好奇，更或许是期待那份真实的亲近。

历经沧桑，肖锋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内敛的少年，他安静地坐在龙睿对面，眉头微舒，目光落在她那泛着微红的脸颊上，轻轻叹了口气。

“龙睿，你是否认为与我结为仙侣，就是你最终的归宿呢？”

龙睿一时愣住，不解肖锋此问背后的深意，于是不确定地反问：“你……想要告诉我什么呢？”

脑海中闪过种种思绪，她仍然渴望听到真相。肖锋微微一笑，仰望着星空，轻声续道：“我虽凡胎，却身不由己地被卷入这片修行世界。”

“既来之，则安之，但在这一路上，我累积了太多的失落与绝望。不只是你，前方还有许多人在等待着我。假如我说……”

“我会毅然离去，而你对我来说只是过客的话，的确显得过于残忍。”

听见这番话，龙睿默默握紧了手中的衣角。肖锋察觉到她的反应，但他明白必须把一切都讲清楚，于是又说道：“你可曾知晓，若是过去的我，在成婚前夕恐怕早就悄然逃之夭夭了。”

在那遥远的星辰之间，肖锋的脸上划过一抹深深的沉痛之色，笑意中透露出几许苍凉哀愁。

“那你此番……为何不再逃避，反而将我唤出？”龙睿竭力压抑住内心深处的凄楚之意，因为他所属的九黎仙宗一旦决定了伴侣，便会一生一世永不背弃。

注定了他便是她的唯一，无人可以替代。

“因为我终于明悟，生而为人，有时候并非单纯为了生存。”

“而是，为何而生，为谁而存。”

“此刻在此，我想询问你一声。”

肖锋缓步走近龙睿，凝视着她缓缓仰起的脸庞，轻轻说道：“婚期如约而至，然而我却不得不离去，你是否仍愿意痴心守候？”

“我的道路漫漫无尽，或许直至你寿元耗尽之时我都无法归来。”

皎洁月光之下，两人相对而立，一人静默矗立，一人安然坐定。

只见那月色映照下被拉长的身影，默默地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