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别人的糖散给大家,她自然不心疼,可这成了自己的东西,云二婶和云长河想起一回就难受一回。
见二女儿云花儿低着头从外面回来,云二婶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就骂:“要死呀,这么晚才回来,没看到天黑了,准备饿死我和你爹呀。”抬手就想打,被云长河拦下,他瞪眼:“再把另一边脸打肿,明天咋去服装厂交接工作?”
“对呀。”云朵儿也拦着,怎么也得等她把工作拿到手再说。
云长河又给云二婶使眼色,“别总是打花儿,咱们以后还指望她招赘呢。”朵儿由招赘变成嫁,萝儿又不听话,只能指望花儿招上门女婿,云二婶这才不情不愿的收回手。
云花儿低着头,心里既悲哀,又觉得畅意,最后黯然的进了厨房,坐在炉灶前木愣愣发呆。
小刘哥嘴里说,她爸妈绝不会同意他们的亲事,眼下同意也只是暂时的,是想哄走她服装厂的工作,但她心里明白,他是不想倒插门。
她该怎么办?还要把工作给云朵儿吗?
云萝儿站在窗口良久,对她二姐真是恨铁不成钢,替她着急的说道:“云花儿,你可考虑清楚,进城的机会也许这辈子只这一次,你当救人是挖大白菜呢,一挖一个准?真错过了,你可别后悔。
爸妈啥德行你能不清楚?别抱希望了,也就是还需要你招赘,不然早把你换成高价彩礼了。就算是这样,你跟那个姓刘的也不可能,他一个地主家的崽子,成分不好,爸妈可看不上他们。
也就是你傻,看不透,妈今天还找立山娘帮你说亲呢,咋可能让刘言声入赘。再说了,刘言生不也拒绝你了,人家根本不乐意入赘,你别傻的自我感动,还觉得自己还挺伟大哈?人家领情吗?”
云花儿脸色一白,没想到她和刘言声的话,三妹都听去了。
云萝儿言尽于此,好言难劝找死鬼,生在这样的家庭,她觉得自己凉薄是天生的,也就对二姐还有几分感情,但能说的该劝的,她都做了,云花儿真不听,她也管不了。
人都走出厨房了,她又折返回来,不情不愿的拿出一卷钱,几毛几分都有,最外面那张是一块,云汀兰买泥鳅给她的钱。
她其实挺羡慕云婷澜,只比自己大一个月,但两人的处境却天差地别。
云婷澜虽然身体不好,但全家人都把她捧在手心里。然娇花有娇花的活法,野草也有野草的求存之道,她云萝儿,不认命。
见云花儿愣在那,她别别扭扭的塞进云花儿手里,无声说道:“想走,晚上是好时间。”好戏一开场,就没人能留意到二姐了。
齐翠霞吃着炸泥鳅,直感叹,“老二夫妻是猪油蒙了心,三姐妹就云朵儿自私自利,偏他们两口子最疼她。”
第一个孩子总是特别的。
别看云朵儿见了云婷澜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时不时还要刺一句,但其实她很会来事,也会说话。
在云二叔他们看来,三个闺女,二女儿闷葫芦一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小女儿主意太正,不听话。
只云朵儿最漂亮,最出息,又特别贴心,说话每每都能说到他们心窝子里,熨帖的很,朵儿和他们保证过,一旦在城里站稳脚跟,就接他们一块进城享福。
当然齐翠霞女士也就是随口感叹一句,没指望谁回答,转而又说起自留地过手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