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妈呀，我好像终于能够看见东西了！”激动的声音打断了夜挽澜的沉思，“刚才真是奇怪，怎么又经历了一遍燕王殿下死前的事情？一定是我的幻觉，呜呜呜，我的燕王殿下死得好惨啊……”

“没想到这些神州人这么有脾性，早早投降不就好了吗？非要一个一个扑上前来送死，真是飞蛾扑火，不自量力。”

是水滴落的声音，在耳边乍然作响。

“我能听见你说话。”夜挽澜将青云佩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自己的眼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可以将你知道的事情都讲给我听。”

有片刻的沉默。

见鹤迦出来，剩下的骑兵迅速列阵：“将军！”

“人死了不还有尸体在吗？需要本将教你们？”

鹤迦闭着眼，任由鲜血顺着他身上的伤口流下。

夜挽澜还沉默地站在原地，对于青云佩的哭诉充耳不闻。

他声音淡淡道：“走。”

他燕王，要对的起这个封号，要堂堂正正地死在战场上。

“死到临头了还被他摆了一道，亏了不少人手，真是晦气。”

也是这一刻，夜挽澜也终于看见了敌人的面目。

她从未想过，鹤迦以这般悲惨壮烈的方式死去。

他们穿的也只是普通的衣服，可正如鹤迦所说，这些衣服比铠甲还要坚硬，刀枪不入。

可现在，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们料定鹤迦已耗尽了力气，定然不可再与他们斗争。

西北单单是重骑兵，就有十五万。

她不会忘记的。

一四三.四二.一六八.三七

他想，他终究还是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

史书记载，神州历1723年，燕王守燕山不退，尸骨无存，年仅二十八岁。

“殒骨百万”短短四个字，背后却是货真价实的百万条生命。

……

夜挽澜眼前的景象终于散了去，还是漆黑一片的燕山，没有一丝一毫的光。

谁都可以忘，可作为项氏皇族，作为永宁公主，作为身上背着百万条生命的见证者，她不能忘。

“王兄！”夜挽澜意识到了什么，她飞速上前，扑到鹤迦的跟前，紧紧地护住他，“不——王兄！”

燕王也绝不会知晓，他不想让她亲眼见到神州沦陷，可她还是看到了。

这是一场必败的战争，可谁都没有后退。

短短八个字，却鼓舞了士气。

燕王所带领的天机营，是宁朝最强大的三支军队之一，另外两营分别由楚王和秦王统领。

“轰！”

也正是这一举，彻底激怒了敌人。

敌人接下来还斩断了鹤迦的四肢，将他抛尸荒野，又恶意地破坏了燕山的环境。

几名副将跟上，一同来到行军处。

这激怒了敌人，于是，他们被残忍地杀害了。

她已经记住了那名上将的脸，记住了所有杀害神州将士的敌人的脸。

旁人不知她每天读一遍宁朝覆灭的文字记载，只是为了记住这刻骨的国恨家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