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三声布谷鸟的叫声,她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只是却在床前久久未动。
其实是她对不起自己的女儿。想要找到那个所谓的真相,也只是为了证明他们当年的坚持并没有错,是那群老东西……可如若当时不选择把他们兄妹生下来,今时今日,会是何种光景呢?
女帝这般想着,摇头自嘲。她也是傻了,才会纠结这种无意义的问题。当时就已经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往后也不可能再回头。他们兄妹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只要还活着一天,就会爱护他们一天。
女帝最后看了叶臻一眼,便恢复了无悲无喜的神色。她掌下微微涌起灵力,化去指尖凝结的霜白,整理好衣袍,笼上斗篷遮住了脸,这才缓步往外走去。
彼时夜色已深。城中秩序在逐渐恢复,百草堂外朱雀大街上也逐渐没了人声喧哗。今日十一,又是个大晴天,月华如水,铺散在光滑的青石板上。
百草堂中戍卫的本就都是无极阁的影卫,见碧鸾稍后一步跟随着一袭斗篷的人出来,纷纷低下头别过身去回避。
女帝径直朝着隔壁厢房走去,一面说道:“此事不必再藏。传信回京让攸宁即刻着手准备,明日便发镇北侯代天子巡狩西南的敕令。另敕方榆为保宁知府,即日启程赴任。”
碧鸾应下,又蹙眉道:“恐怕方世文他们还要闹。”
“就让他们闹。朕敬他三分,他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女帝冷笑道,片刻又摆手,“这样,给他谋个差使。阿臻说西南那边的学校开办都没落到实处,让他去管这个事,就挂在巡狩名单里。”
“到头来,还是侯爷扛下了所有。”碧鸾啧了一声,“主子,您真不客气。本来要不是对付秦家,侯爷还不至于被方世文这么针对呢。”
“那是方世文蠢,秦振义说什么都信。”女帝说着,脚步微微加快了些,“至于延之,给什么荣宠都不为过,什么针对都该他受的。”
丛刃倚门守着,几乎是在女帝靠近的瞬间就暴起阻拦,然而瞬间被扼在原地,只能瞪大了眼睛恐怖地看着她,张嘴欲喊,却发不出声音。
女帝收了手,淡淡道:“我若有心,你右手已经废了。”
这一会儿的功夫,又有两个玄甲卫从暗处现身,紧张地盯着女帝主从二人。丛刃的功夫在他们几人中已是绝佳,却仍旧被一招制服,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你去问问玄弋,他敢不敢拦我?”女帝冷冷道。
丛刃等闻言,倒吸一口冷气,看见女帝左手掌心隐隐浮现的玉白色光辉,连忙退开,恭敬道:“您请。”
女帝进门,摘下了兜帽,玄琨守在房内,见到她面容的刹那,眸色陡然变深,却还是淡声道:“蓝大小姐,别来无恙。”
“在九州,还是称呼我陛下。”女帝眸光分毫未动,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玄琨这名字,也还是藏起来为好。”
碧鸾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却也换上了一副冰冷的神色:“玄都统,请您回避。”
“若是因为君七,我道歉就是。”玄琨捏着拳头说。
“呵,那不至于。”女帝已经走到了卧房门口,停住脚步回头,锐利的目光似是要看穿玄琨所有的伪装,“玄琨,你曾宣誓永世效忠玄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