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岸听闻此语,大口灌了绿蚁新酒。
“不提她了,倒是对宝月姑娘不起,扰了宝月姑娘清净。”
朱宝月连忙起身,说了不敢。
一时间华彩客室里,仙乐飘飘,热舞助酒,秦庆东酒意正酣,同金拂云说来,“满世间蠢物最多,从众盲流更是处处可见,只有拂云你啊,不拘小节。”
果然是郡主亲自教养出来,比旁的闺阁之女,多的可不止是潇洒风流。
金拂云不经意看了几眼裴岸,熟悉的面庞让她一如既往甚是心悦,可惜人生却终有遗憾。
除了第一世她无心插柳,二人反而倒是夫妻和美,一起白头,除了子嗣凋零外,再无贪念。之后二世、三世,她放不下裴岸,再次寻来,总是有意无意,失了白首之约。
二世,她在裴岸迎娶宋观舟之前,就提前布局,拆散二人婚约,原想着她就能顺利嫁入国公府时,却钻出来个皇家公主刘妆,掠夺了她的胜利果实。
刘妆放弃皇家公主的架子,随同裴岸一路为官,她这样背着望门寡身份的郡主之女,哪里能比?
不足三十岁,她孑然一身孤寡离世。
再回到三世,这次她干脆早早说服母亲,幼时就同裴岸定了亲,只待十五岁并迎娶。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谁能料洞房之夜刚过,裴岸就得了密令,出使东土诸国,她怀揣着裴岸种下的种子,翘首以盼,孰能想到月份到了五六月,在自家避暑的庄子里,她却被宋观舟打马过来惊吓早产,婴孩不保。
纵使她也用了手段,让那宋家的孤女伏法而死,但终究抵不过三生无子的凄凉。
远在东土的裴岸又失了音讯,她在国公府里过得如履薄冰,国公府那个吃斋念佛的老夫人萧氏,总认为是她八字不好,给裴岸带来劫难。
艰难过了十年,杳无音讯的裴岸回来了。
带着他那异国的妾侍,以及三个孩子,回来后,裴岸并未冷落她,但与第一世的专宠独宠,形成了鲜明对比。
如此境遇,她郁结难消,不及三十就香消玉殒。
裴岸,已成了她的执念,在她心中念念不忘的是裴岸对她的好。再来这一世,她顺其自然,如同第一世那般,成了望门寡,也任由裴岸娶了宋氏那个蠢货。
一切照着第一世走来,但她心中还是等不及,提前介入,更为小心翼翼。
好宴早散,秦家还好,可裴岸所住之处的坊市有宵禁时辰,搭着秦庆东家的马车往回而去,金拂云面容平静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车影。
霜儿轻手轻脚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姑娘,时辰不早,我们也该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