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霜月知道不是,她拉着楚姑姑往小厨房走去,过抄手游廊时,二人左右看看无人,方才寻了处美人靠坐下。
“夫人……,脾气越发暴躁。”
霜月低头,这一日日的,没有哪一天是过得顺遂,萧引秀主管府上中馈,事固然多,可稍微有些不遂心意,这世子夫人轻则斥责,重如今日,摔砸一气,毫无主母之仪。
楚姑姑遥看远方,几不可闻叹了口气。
“巧姨娘胎相不稳,世子日日守在那边,她心头有些烦躁,咱做下人的只能多宽慰。”
霜月哼了一声,“那狐狸精,真是惯会使坏,昨儿还给夫人这边送了新做的珍珠云台履,晚间夫人看了,直接丢了火盆里——”
她做主收下,又挨了萧引秀一顿斥责。
气得霜月在厨上遇到巧姨娘跟前的小丫鬟,呛声几句,可小丫鬟顶什么用,回去只怕又同巧姨娘说了一嘴,她奉世子夫人之命,前去给世子送些衣物,却被裴辰甩了一耳光。
说她以下犯上——
霜月拉着楚姑姑,回想这些免不得又落了泪。
“这两口子,愈发难伺候,爹娘卖了我进来,可知道这日子难熬命难活。”好歹是世子夫人跟前的大丫头,被裴辰甩了耳光,回头她欲要同世子夫人道个委屈。
偏偏这女子心生的歪,不分缘由,还骂了自己一顿。
霜月愈发委屈,“姑姑,我也是夫人的脸面,那世子打了骂了,我也认了,可回头夫人还怪罪我胡乱言语,惹得世子更是不满,好的歹的,全怪上我了。”
楚姑姑哪里敢说什么,胡乱应付几句。
霜月又道,“珍珠姐姐,不,而今人家用爹娘取的名字忍冬,顶着一张丑陋的疤脸,却得四少夫人喜爱。那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是些粗人,外头卖了三五次无人要的浑人,怎地命这么好,遇到那么宽厚的主子……”
“霜月,浑说什么,夫人跟前体体面面,受些委屈姑姑也知,可再不济,也比那迟早一日闯出大祸的四少夫人强!”
霜月咬唇不语,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汩汩落下。
许久才道,“……韶华苑一个粗使的小丫鬟,从不曾挨过打骂,这样的福气,姑姑伺候夫人这么些年,怕是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