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神秘之人并未因此动容。
“好个春儿,口齿伶俐如昔啊。”
神秘修士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然而,阁下此言,究竟出自肺腑,抑或是顾虑家中亲眷的安危呢?”
为了使童皓臣俯首称臣,这位神秘修士自然布下了重重后招,而这关键棋子便是童皓臣的家族。
童皓臣虽身受割礼,成为一位修道界的阉人,但他并非自幼便生活在仙宫之内,而是成长于凡尘俗世。他幼时不修大道,行事邪佞,惹得家族之人厌恶疏远。随后因家事冲突,毅然背井离乡,辗转来到了天都城,并阴差阳错地踏入了仙宫。
按照常理,像他这样半途步入仙宫的修行者,即便一生挣扎,恐怕也难有太大作为。然而,他却独得命运眷顾。因其割礼并不彻底,故仍保留些许男儿本色,尤其稀奇的是还留有胡须。加之他天生魁梧勇猛,因此即使身为阉人,他与那些虚弱如雏鸡般的同僚截然不同,引来了贵人青睐,从此步步高升。
晋升之后,童皓臣亦勤修道行,一方面炼体修法,提升自身修为;另一方面则尽职尽责,处理事务得当。不过短短十数载光阴,他便已飞黄腾达,进入了桓帝的视线,即现今天子的祖父。
但在名利双收之际,童皓臣作为一位身体残缺的修道者,其困境也显现出来——无论权势多大,财富无数,终究无人能传承香火。这份寂寥,寻常人难以体会。因而,他想起了远在家乡的亲人。
当年离开家乡时,他尚有两个胞弟。弟弟们各自成家立业,又育有三子。童皓臣便将困顿的兄弟接到天都城,赐予府邸,配备仆役。其兄长更是不惜将自己的幼子过继给童皓臣,以此维系家脉延续。
时光荏苒,两个未涉足修炼之道、寿元短促的弟弟相继辞世,童皓臣的继子已是垂垂老矣。然而并无妨害,童皓臣迎娶三位仙侣,诞下一众儿女。
如今的童皓臣,早已淡泊名利,唯愿在祥和美满的家庭氛围中安然度完余生。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昔日的恩主公再度找上门来,而他的家人也因此沦为筹码。
童皓臣心中痛点被紧紧捏住,但他巧舌如簧,面上丝毫不见怨念,反而是以一副赤胆忠心的姿态回应:“尊主何以如此揣测属下之意?在尊主面前,属下始终如那昔日的小春子,尊主要我赴汤蹈火,我也决不推诿。若您认为属下屈从于家人的安危,请随意处置他们,属下不会有半点怨言!”
童皓臣言语激昂,似乎要剖胸示忠。然而,当他伏在地上,五体投地时,无人察觉到他紧闭的双眼中隐含的极力克制,全身也在微不可察地颤抖。
“罢了。”
过了良久,神秘修士阴森一笑,“与你开个玩笑而已,我又怎会狠心杀害你的亲人呢?”
放心,尽心尽力助我行事,待吕超陨落之后,我自当破此囚笼,那时天地广阔,任由我逍遥纵横。
“尔等只需退居二线,安享富贵人生便可,至于阁下的子孙后代,我定保其安然无恙。”
童高恭谨地叩首三次。
“奴仆遵命。”
那神秘之人自怀中取出一枚玉瓶。
“其中所藏,乃仙门赏赐的断情丹,接下来该如何行动,想必无需我多言吧?”
身处皇宫之内,能攀升至如此高位,童高早已熟稔此类事宜。宫闱之中每年皆有人悄然失踪,外人不明所以,然而他心中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