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拴柱理会到自己口误,不该直呼老海怪的外号,结果惹着老海怪了,便放了小心,低声说,“在炕上歇着呢。”
老海怪进到屋里,见刘老三正坐在炕头抽烟。
刘老三看见老海怪进来,猜想他爹又要借钱了,自己没脸来了,只好打发儿子来借,心里便有几分不悦,不冷不热地问了句,“是倷爹让你来的?”
“不是,”老海怪说道,“我想来问三大爷一宗事儿。”
听了这话,刘老三放下心来,放缓了口气,问道,“什么事?”
“俺家眼面前,还有十来亩地没下种,我想问问三大爷,那十来亩地,种什么好?”
刘老三听过,吧嗒了两口烟,思忖了一会儿,把烟灰磕到炕上铜盆里,没直截了当回答老海怪的问话,叹了口气,说道,“唉,早先倷妈活着时,虽说没少挨倷爹打,可那会儿,倷爹好歹还知道过日子。
“自打倷妈老了,倷爹这些年,坏了个煞实,日子不正心过,家底儿也折腾空了,鸡鸭猪羊不养,又不知攒粪,光靠一点牛粪和大粪,能种多少地呀?没有粪,能种什么?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依我看,只能种大豆了。大豆这东西,没有粪,还能结个角,要是种别的,依我看,就是瞎子掌灯,白费蜡。”
“照三大爷看,十来亩地,得多少大豆种子才成?”
刘老三翻动了一会儿眼珠子,说道,“一亩地,至少一升豆种,十来亩,怎么也得一斗豆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