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说得对,”一听大明白提到钱,老海怪心里就有点紧张,嘴上却应声道,“确实是这么回事儿。等明年再来听戏,我也要好好去吃顿馆子。”
眼见老海怪入了套儿,大明白顺着老海怪的心思说下去,“大哥不是夸你,说实在的,眼面前,咱吴家沟,谁家能比得上倷家呀?
“孩子们也都大了,老婆又贤慧能干,你身子骨又好,正是应该好好享受享受的时候,要不然,咱留着钱,干什么用呀?”
见大明白又提到钱的事,老海怪心里又一揪一揪的,急忙想岔开话头儿,哭起穷来,“大哥,你是不知道呢,俺家眼面前,正是用钱的时候,家里紧巴得厉害呢。
“你别听俺家在咱吴家沟,一名二声的,如何如何有钱,那都是外边的人不知底细,胡乱编排的。
“其实,俺家总共也就那二百来亩地,一年下来,能打多少粮,那也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能有多少收成呀?别人不知道,我自个儿心里,还不明镜儿似的?
“俺家要是真像外边人编排的那样有钱,还至于三个大小伙子,眼瞅都过二十了,硬是娶不着媳吗?”
大明白听出些味儿来了,知道老海怪这会儿是误解了他,担心他会开口借钱,才说了这么多哭穷儿的话,不承想老海怪的这些挡塞话,正是大明白想要开导他的由头。
一当听老海怪提起三个孩子的婚事,大明白不待他再多说,忙着接过话头,问道,“怎么?我听说,倷家那三个大侄子,前些日子,不是都订了亲吗?你怎么还说娶不上媳妇呢?”
“嗨,婚是订了,不假,”老海怪脸上装出万般无奈的样子,向大明白诉苦道,“可喜事,不是还没办吗?只要没办喜事,就还是光棍一条。
“大哥,这三个儿子,我得花多少钱,才能把他们的喜事给办了?现今的钱,又不当钱使,去年两毛钱能买一个火烧,今年只能买一半了。你不知道呢,大哥,这阵子,我正为这事犯愁呢。”
“咳,我还当是什么事呢?依我看呀,这事,好办,”大明白说道,“按说呢,订了亲,闺女就是咱吴家的人了,至于怎么娶?那是咱吴家的事,老话说了,看米下菜,量体裁衣,有多大能量,办多大的酒席。
“办喜事,也就是图个热闹,办到什么地步,那就看你有多大能量了,能大办,咱就大办,不能大办,咱就小办,莫非亲家那边,还会为这事,把婚事给退了不成?兄弟,你是个明白人,怎么就让这事给难住了?
“再说了,倷家三个侄子,眼下都订了亲,兄弟要是想把婚事办得体面,大可通融一下,在三个侄子喜事上动动脑筋,还是有不少好办法的。”
“好办法?大哥,除了用钱,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呀?”老海怪哭咧咧地诉苦道。
“哥倒有个想法,只是不知对不对兄弟的心思?”大明白试探着说。
“大哥,你快说出来,给俺听听。”听说大明白有好办法,老海怪催促道。
“你看啊,兄弟,这一只羊是看,一群羊也是放,反正倷家三个侄子,现在都订了亲,兄弟你要是怕连办三场婚礼太破费,你不妨把这三场婚宴,一块儿给办了,那不就替你省下一笔开销了吗?”
这句话,说到了老海怪的心坎儿上了,心里立时放松了戒备,一拍大腿,得意地说道,“哥,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呢。”
眼见老海怪放下戒心,入了套,大明白顺口问了一句,“兄弟,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孩子们办喜事?到时候可别忘了告诉哥一声呀。”
“那还用说?”老海怪卖乖道,“大哥是什么人,咱屯里,谁家有个大事小情,还不得请大哥去主事?
“我正想寻个时间,去求大哥呢,到时候,不管你有多忙,总得到俺家去主事儿才行,要不然,俺家不乱了套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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