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把她能耐的,好像这个家,离了她,就过不下去了似的。她有能耐,自个儿做好自个儿的事就是了,干嘛拿咱们俩儿垫背呀?
“哼,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的身份,只是大嫂做月子,咱老公公,才让她管两天家,看就把她嘚瑟成那样了。我看等过两天,大嫂做满月了,她还怎么嘚瑟?”
一提到油的事,老大媳妇就大致明白,这是怎么回儿事了。心里的气,立马消散尽了。
笑了笑,劝说老二媳妇,“老二家的,你也别太在意了。这些天,我趴了窝,你又腆着大肚子,咱老公公,让老三媳妇留在家里操持家,也是合情合理的。
“至于家里的油,又确实在咱俩手里用费了,这离过年,还大老远的,油坛子就见底儿了,这确实怪咱俩没做好。
“往年,咱婆婆活着时,一坛子油,在咱婆婆手里,能吃一年还有余。可如今,到了咱俩手里,只吃了大半年。
“要不是老三家的替咱俩打了圆场,借口说是给咱婆婆办后事时,费了油,等到咱老公公哪天,抽冷子问到咱面前,那时候,咱俩还能说得清楚吗?
“眼下看来,人家老三家的,圆圆满满地给咱俩打了圆场,咱得好好谢谢人家才是呢。往后,咱可得好好长点记性,省得出了事,还得求别人来给咱擦屁股。”
别看老二媳妇是个老 赶,好话赖话却能辩得出。
听大嫂的话里带味,便知道这事,事先老三家的,一准来和她合计过了,脸上就有些木胀。
嘴里却还强装着不服气,嘟囔道,“就算她有能耐,也不该把咱俩往脚底下踩,见 天什么事都爱管,还真把自己当成当家人了呢。”
老大媳妇猜想,老二媳妇这两天,怕是被老三媳妇看住了,再也不能轻易得手,现在跑到她跟前嚼舌头,泄私愤来了。
便笑了笑,劝说老二媳妇,“老二家的,你眼面前,正带着孩子,凡事把心放宽些,小心气坏了身子。我看老三家的挺不错的,不奸不坏,手一份的,嘴一份的,和她在一块儿干活儿,我觉得挺省心的。”
眼见老大媳妇不买账,老二媳妇淡溜溜的,觉得挺不自在。
老大媳妇怕因为这句话,得罪了老二媳妇,赶紧又岔开话头儿道,“你到底是几月份的?你自个儿知道吗?上回助产士来咱家,你没顺便让她给看看吗?”
老二媳妇正木胀着脸,见老大媳妇换了话头儿,便趁机说道,“我自个儿算,应当是腊月底儿,正月初。上回助产来给你接生时,我顺便让她给看了一下,她说得也差不离儿。”
“还是你有福,老二家的,你运气好,赶在了年底,那会儿,家里什么都有了。不像我这样了,正赶上了秋忙,家里又没什么东西。”老大媳妇说。
“哼,咱能有什么福呀?多暂都是让人家脚底踩着的命。”老二媳妇酸不溜丢的,说了一句,觉得再跟老大媳妇说些什么,也没什么意思,便起身回去了。
九月底,孩子眼看就要满月了。
老大媳妇在炕上躺不住,张罗着要起来。
老三媳妇劝道,“大嫂,眼瞅就满月了,哪差这一两天?月子里怕凉,万一要是弄出个好歹,哪头儿上算?”
“可是,天天让你侍候着,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呢。再说了,我现在觉得,身上挺好的,不要紧的。”
“瞧你的说的,大嫂,”老三媳妇说,“你又不是一年到头,天天做月子。女人这辈子,再有本事,能做几回月子呀?”
说到这儿,老三媳妇像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儿,问老大媳妇,“哦,对了,大嫂,孩子眼看要满月了,咱老公公成天还不打鸣、不下蛋的,到底给不给孩子办满月呀?”
“依我看,算了吧。”老大媳妇说,“咱又不是什么高贵人家,一个尿泡孩子,办什么满月呀?何况眼面前,又是秋忙的当口。”
“什么高贵不高贵的?”老三媳妇说,“好歹这是他们老吴家头一个孙子呢,咱吴家沟,谁家头胎孩子,不办个满月呀?今儿个,等咱老公公回来,我问问他,看他是什么意思?”
“我看,你就别问了,老三家的,”大嫂劝道,“咱老公公要是想办,不早就提起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