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一旦给出去,再收回来,就要见血!”刘三吾道,“皇上年老,怎能落下杀子的名声!”说着,叹口气,继续道,“皇上英明神武雄才大略,但”
“剩下的话不敢说了吧!”朱允熥笑道,“孤替你说,你是想说皇爷爷一辈子谁都不在乎,唯独在家人身上拎不清是吧!”
“臣死罪!”
“哎!”朱允熥笑道,“古往今来,多少开国雄主最后晚景凄凉,子孙相杀,乃至父子相残。我大明建国之后,一无皇子内斗,二无父子相疑,虽是天家,但也有几分百姓之家天伦之乐。”
“归根到底,我朱家的人太少了。皇爷爷起兵之前,朱家仅有皇爷爷一支男丁。等到略有所成,靖江王来寻,也不过两个男丁。到如今,每个男丁都被皇爷爷爱如珍宝!”
“倘若换做你,你能狠下心吗?”
这时,王八耻忽然在殿门外轻声说道,“殿下,宁王入宫了!”
朱允熥点点头,王八耻再度出去。
刘三吾急道,“殿下,臣有一言!”
“说来!”
“若殿下想保宁王,切记不能太早出声!”刘三吾开口道,“宁王幼时,臣教其读书。其人性子倨傲,不懂进退,爱迁怒于人,而不知醒身。此次入宫,必惹怒陛下。”
“殿下若救,则需在紧要关头,千钧一发之际,唯此方能让宁王心悦诚服,领您的情!”
“当年,先太子正是如此!”
“有次,皇上恼怒秦王,欲亲手杖责。宫人来报,皇上拿起棍棒,太子说知道了!”
“皇上动手了,太子也只说知道了!”
“等秦王被打得皮开肉绽之时,太子才出面!”
朱允熥笑道,“这事我知道,我爹不但去了,而且还哭着扑在秦王身上,对皇爷爷说。不教乃兄之过也,请父皇责罚于我,饶过二弟!”
刘三吾点头,“正是如此!”
“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所求者,也不一样!”朱允熥随意的笑笑,“来,再来一局!”说着,开始麻利的摆着象棋。
顿时,刘三吾老脸又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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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朱权在路上说得豪气,可进宫之后却心中忐忑。
宫殿中空无一人,只有他一人站在老爷子御桌之前。桌上,摆着几份卷宗一样的东西。他放眼看去,赫然写着查宁王商人卷!
心中砰砰乱跳,偷偷看看左右,想伸手去拿,终究没敢。
忽然,侧殿中传来轻微的脚步。
宁王转动眼帘,只见视线中出现一双趿拉的布鞋,感谢跪下。
“儿臣参见父皇!”宁王大礼拜道,“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爷子背着手,慢慢的站住,玩味的看着宁王。既不叫他起来,也不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