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又拍拍对方的肩膀,笑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朕又不是圣人,自然会犯错。朕说好,是因为你有勇气当面坦诚朕的过失,而不是一味的说好话。”说着,笑笑,“这比很多官员做官面文章,不痛不痒的说些片汤话,要好得多,也重要得多!”
“就凭你这份心,这份担当,就该嘉奖!”说着,朱允熥思索片刻笑道,“你是世子,按大明会典世子于亲王同例,赏五爪金龙纹服一件。”
“臣不敢!”朱高炽大惊。
虽说当初老爷子定下的太子亲王还有世子都可以穿五爪金龙纹服,可那是开国的时候,如今大明建国三十多年,天家兄弟之中骨肉亲情渐淡而君臣登基日森,谁都小心翼翼不敢僭越,这五爪金龙的纹服,只能压箱子底下,谁还敢乱穿?就算是穿,也是在自家王府里,谁敢传出来招摇过市?
“以示嘉许之意!”朱允熥笑道,“你现在是燕王世子,日后就是大明的王大臣,朕身边的帮手,朕要的就是你这份查缺补漏,直言劝诫之心!”
朱高炽沉思片刻,“如此,臣只能惭愧受领,谢皇上隆恩!”
“至于这些东西吗?”朱允熥又看看那几口箱子,“国库也好朕的内库也罢,就不要了!”说着,话锋一转,“最近三叉河那边的宝船厂又跟户部要钱,张紞跟朕打了几次官司了,这些东西就送往船厂用来造船,虽说杯水车薪但也聊胜于无。日后倭使再送,一并送往船厂!”
“高!”李景隆忽然竖起大拇指笑道,“用倭人的钱造船,日后运兵送往东瀛。高,实在是高!”
“臣还有一言!”朱高炽又开口道。
“但说无妨!”朱允熥心情大好,笑道。
朱高炽犹豫片刻,“臣以为如今大明的船已经尽够用了,造船耗费太大,臣听闻户部已把应天府的宝船上,松江船厂,福州船厂等几处,当成了无底洞。每年撒出去的银子,都够养活十几万的兵马。更别说还要下令给地,砍伐那些深山老林之中的百年树木,臣听闻造船厂只要杉木,其他木材一概”
“此事朕自有计较!”朱允熥直接打断对方。
这些事,对于朱高炽他们这些接受传统儒家教育的人来说,有些难以理解。
船只有造出来才能知道适不适合远洋,而造船的工艺更是在不断制造当中进步。如今大明的水军也只能在周边东南亚这一代转悠,再往一点就力有不逮。
不是缺海航的路线,也不是缺人,而是真的缺船。
而且造船的过程中不断有问题涌现,原材料上的,构造上的,每一样都让人头疼。但再头疼也是值得的,老爷子时代定下的禁海一事,在目前看来已是一纸空文,各地海关每年的税收让人瞠目解释,开海已迫在眉睫。
届时,船只的需求量将更大。
而且若现在不大好底子,将来如何能面对即将到来的大航海和大移民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