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吧唧!”
紫禁城侍卫处公事房,李景隆捧着茶盏,坐立不安。耳中一声声吧唧,更是让他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吧唧,吧唧!”
声音从一张大嘴中发出,上下碰撞的嘴唇油光锃亮。
“我说老曹!”
李景隆终究是忍不住了,笑着开口道,“这些年,你这吧唧嘴的毛病还是没改!”
正吃饭的人,正是景川侯曹炳。
如今的他在永昌十五年调回京师,负责应天府的内外城防,是绝对的皇帝心腹之人,比他老子当年还要位高权重。
曹炳眼皮子一翻,“啥毛病?”
“吃饭吧唧嘴!”李景隆笑道。
“这算毛病吗?”曹炳怔怔,“谁吃饭不吧唧嘴?公爷您也是带过兵的,兵营里头吃饭的声儿比他猪圈还大呢!”
说着,抬起一只脚,干脆就踩在凳子上。
“我爹当年这么吃饭,到我这我也这么吃饭。哎,我爹那辈就没人敢说他吧唧嘴是毛病,怎么到我这代就成毛病了呢?”
李景隆坐下,笑道,“不是毛病,就是不雅!”
“雅?”曹炳眼皮子翻开,愣了下,“遭瘟的书生才雅,我一个当兵的,雅给谁看?”说着,不屑的笑了笑,“以前也有人跟我说过,你吧唧嘴不好!您猜我怎么说的?”
李景隆放下茶盏,给曹炳盛了一碗汤,“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又没求着你听!”曹炳大声道,“哎,公爷你说是不是,我吃我的饭,他不爱听他走远点。我这正吃饭呢,他过来跟我说哎,你这么吃饭烦人!他娘的,到底谁烦人?”
“饭是我的,嘴是我的,他叨叨个球!”曹炳又骂道,“成天这个雅那个雅的,饿他三天,屎他都吃!”
说到此处,忽然放下筷子,拿起炖羊腿。
就听嘎巴一声,羊腿断裂。
曹炳张开血盆大口,呲溜一声,肉就进嘴了,只留下光秃秃的骨棒。
然后,还意犹未尽的对着羊腿的关节,咔咔的咬了起来,满嘴嘎嘣乱响。
“呵,你这牙口!”李景隆感叹道。
曹炳吃了羊腿,把手指放在口中吸溜两下,顺便在大襟上抹抹,笑道,“爷们嘛,必须得硬!上边硬专啃硬骨头,下边硬,嘿嘿!专弄烈娘们!”
说着,挤眉弄眼,“不是跟您吹,就咱,不管多烈的娘们,只要是凿上了,保准变成一滩水”
“呵!”李景隆又是一笑,无奈摇头。
就这时,一个昂扬的汉子,粗壮得跟黑熊似的,从外头进来。
明明看着顶多二十来岁,却一脸的络腮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