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沉默地看着贝尔摩德,他的脸如同面具一般毫无情绪。贝尔摩德见状笑得更加挑衅了,她向后仰过身体,展现出优美的曲线:“你好好想一想怎么样?就想一想……”

“是怎么样的人,才可以让你默许了双方的工作互不干涉……还在同时能够对你保守秘密?”

“这是多余的事情。”琴酒这样说,语气里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心虚。他对源长录本来就没有打探的意思,知道几个普通警察的身份对他来说无关紧要。所以源长录郑重提出保密的时候,琴酒认为自己是秘密更多的那一边,就答应了。

贝尔摩德冷笑了一声,恋爱脑。

“不过这也不能怪你,谁叫那位先生并没有对你们进行该有的教育呢?我感到意外的是那位警察先生,还真是个无边无际的滥好人……”

“什么意思?”

“在和他交往以前,你能分清楚愤怒、迁怒、恼羞成怒、喜爱、占有、欲望、贪婪和故意恶心人的区别吗?”贝尔摩德端起酒杯向着琴酒遥遥致意着,“他告诉了你这一切,却没有想着用自己对你的影响力来控制你。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吗?”

琴酒转过身去,他又一次让贝尔摩德不要多管闲事,然后走进了靶场。狙击是很简单的事情,只需要瞄准,感受空气的流动,计算,最后扣下扳机,静静等待几秒后的结果。但了解人心是困难的事情,难到专门有无数课程指导,难到有了读心术还是无法读懂人心。

他了解源长录,就像源长录了解他,换句话说就是他并没有那么了解源长录。但那种安定的感觉是不会变的,他在源长录的身边不会想起过去的那片需要通过互相厮杀才能走出的那片荒原。

越是思考,就越能找到过去被忽略掉的,真正惊心动魄的东西,然而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组织即为黑暗本身,黑暗可以将一切吞噬,只是不让源长录被组织吞噬,就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子弹出膛,然后击中目标,靶子四分五裂,如果那是人类的头颅只会变得更加难看。琴酒的手中握着枪,那是过去唯一可以让他安心的东西,他又一次瞄准标靶,感觉到心跳和呼吸一起沉静了下来。

但突然,只是一个瞬间,在标靶上绘制的人脸变成了源长录的笑脸。不,那甚至不是笑脸,那就像是幻觉一样,源长录绝望的眼神注视着他,露出了扭曲而空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