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充满了整个黄昏别馆里的所有线条。
有着鹰钩鼻子,身姿笔挺,穿着西服的男人在别馆里巡视,在他的身边跟着一个手指枯瘦仿佛干柴的女人。男仆和女仆对着他们匍匐着身体,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地面流淌进别馆当中。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流淌,但对于人类的认知来说,流淌本身代表的就是一种状态。
他的理解受限于他的认知,他其实在用某种特殊的方式感觉到,但他认为自己看到了。那些人的生命正在流淌进别馆,他们在死去,别馆在活过来。
这是谋杀,是加害者和受害者都不认为在谋杀的谋杀。
“还要多久才能好?”男人,源长录本能的知道他是乌丸信雄,对身边的女人开口了。而女人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发出的声音却清脆宛若出谷黄鹂:“很快,很快就好了,亲爱的。你太心慈手软了。只是些仆人,仆人根本不够,不是还有吗?那些下贱的劳工,他们是更好的薪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那些人正在流出什么,或者说被抽取着什么,他们逐渐干瘪,逐渐疲惫,或许有一天他们会消解掉,就像是落在火炉中的雪花。他们会化为永远无法掩盖这一切的尘埃,被风吹散。
有谁会在意这些人的生命呢?
人类从巫医时代就开始这么做——把健康的血液换给病的,去吃各种和自己的肢体类似的东西。逐渐的变成了去吃自己的同类。伊丽莎白.巴托里认为沐浴年轻女性的鲜血能让自己更加年轻,奴隶主会吃掉年幼奴隶的大脑。
为了活下去,人类拼尽全力,而有些人可以尽到更多的力。他们的生命建立在无数嶙峋的骸骨之上,他们践踏着同类的尸骨走向远方。
但那并不是永生,他们的身体依旧在不断衰败,依旧会走到尽头。万事万物终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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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西式挂钟正在不断运转,只是运转的方向与正常的方向相反,不,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运转方向。时间不断旋转,定格在了零点,那些仆人们不断后退,只有流淌出来的的东西一成不变,接着就是拍卖会,拍卖会也在不断后退,周而复始。
……周而复始?
源长录从床上坐起来,纳米机器人就像是雨点一样洒落在地面,然后开始迅速爬回他的身体。他的身体被拼凑回去,一点点归于完整,电话对面传来了琴酒的声音:“……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做了个噩梦。”源长录回答他。
“你在撒谎。”琴酒回应了他。
“对不起,”源长录立刻道歉,“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什么,可能会对我们的现状有所帮助。说句实话,乌丸家还真是挺邪门的。”
琴酒坐起来,他突然有点烟瘾,大概是因为源长录不在身边。源长录曾经跟他说过,要是烟瘾犯了就来接吻,但现在源长录不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