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上门后,须藤雅彦看向了面前的青年。

他终于直视着这位褫夺了他的晋升机会的青年,名叫源长录的人确实有着一副好相貌。但容貌在警视厅里不算什么,在警视厅里立足需要的是能力,虽然这句话像是一个黑色的玩笑。

源长录棕色的眼睛看向他,即使面无表情,依旧能够令人感觉到似乎是在温柔地微笑着。须藤雅彦从他的身边绕过,在最初的瞬间想要狠狠撞一下这个青年,但他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源长录很年轻,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只比他的儿子大那么一两岁。

但源长录已经是他的长官了。

源长录看着这位老警察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这才走过去,敲响了厅长办公室的房门。

“他妈的须藤,你这家伙又要说什么废话?给我滚进来!”厅长愤怒的咆哮声即使有着门板的阻隔也依旧清晰的传达了出来。这当然也是给源长录的下马威的一部分,源长录很清楚这一点。

厅长要用最短的时间震慑他,表现出自己的绝对控制权是一种办法。只可惜大喊大叫是一种所谓的双刃剑,在更多的时候,这样的行径只会暴露出自己的孱弱。就比如在此时此刻,厅长的表现只能代表他根本摸不清源长录的底细。

源长录走进办公室,厅长办公室的布局比他想象的要典雅一些,在巨大的玻璃展示柜里摆放着各类厅长曾经的荣誉,墙壁上挂着不少厅长和大人物握手的照片。只是非常遗憾,可以看出有一张照片被摘下了,那大概是厅长和小泉正生首相的合影。

在厅长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盆盆栽的松树,修剪整齐的松树根本没有哪怕一根泛黄的松针。厅长坐在松树的后面看着他,背后是一幅出自名家之手的俳句。他在看到源长录的时候露出了有些虚假的讶异表情,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啊呀!是源警部!我还以为是那个不懂事的老家伙呢!抱歉抱歉,幸会幸会。”

“幸会,木下厅长,”源长录和他握了大概两三秒的手,木下厅长的手上有着厚厚的,拿剪刀留下的剪子,“非常荣幸能够来到贵厅任职,我的材料将在近日转交到贵厅,请问目前我有什么工作吗?”

“哈哈,没有没有,最近的确有一些案子,不过都是小事,已经都有人负责了。当然,如果源警部实在有时间,也可以协助一下他们,或者帮忙把案件归档。”木下厅长哈哈笑着,表情非常爽朗。

和一线警察露出的老态不同,坐惯了办公室的人脸色更加红润一些。木下厅长的年龄明显比起须藤雅彦的更大,但他的额头上无法看到哪怕一根白发,只是鬓角稍微高了一点。

“民众安全无小事,”源长录故意这么说,“不过自然,如果警视厅的诸位目前各司其职,我还是不要随便去干扰他们的工作好了。麻烦厅长把我的下属们正在忙碌的案件发给我一份,之后他们只要到我这里来报告就行了。”

那句民众安全,实际上是刻意的上纲上线,源长录从木下厅长的话语里找到了漏洞,然后旁敲侧击了一声。木下厅长的笑容霎时间变得有些勉强起来,努力挤出了一句话:“真是的,不愧是年轻人,觉悟就是不一样。”

“只是有感而发而已,不过木下厅长刚才想必也只是失言,请不要放在心上,我相信木下厅长对民众安全的重视一定在我之上。”源长录的语气貌似谦和,实际上依旧带着几分咄咄逼人。木下厅长只能承认自己的失言,否则就是不重视民众的安全。

虽然木下厅长可能的确不重视,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可以做,不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