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第一个不想杀的人,是同一个训练营里面出来的孩子。
他们并没有相处过,没有友情自然也没有仇恨,只是刚好抽签抽到了,所以才会像这样面对面地站在一起。他注意到那个家伙正在颤抖,手里拿着的细钢丝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一瞬间,琴酒对杀人感到了厌烦。
当然那也只是一瞬间而已,理由很简单,他不杀对方,不代表对方不会杀他。事情就是这样,当擂台上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只有两种结束战斗的可能——一个人死,或者一个人认输。
他不能把自己的命运赌在对方认输上,就像对方也不会期待琴酒认输。看起来这是一个两人都能活下来的切磋,但实际上还是零和博弈。赢的人可以获得更好的待遇,输的人要去地狱走一趟,或者真的下地狱。
他不想杀的第二个人是一个孕妇,被黑手党骗了把毒品运到了组织的地盘。
不过琴酒还是把她杀了,给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补了一枪。理由也很简单,这是一种威慑,而且她看到了琴酒的脸。那个时候琴酒的身份还需要更严格的保密,不像是现在,他已经太过有名,以至于保密的重要性几乎消失了。
他看着那个女人小心的把肚子掩盖起来,好像这样就能躲过子弹一样。但保护毫无意义,现代武器带来的结果就是这样,所谓的守护在现代武器的火焰下毫无意义。
不杀人永远比杀人要麻烦,琴酒越是年长,就越是明白了这一点。杀人很简单,扣下扳机,子弹就会完成一切,但不杀,要的不只是“不要开枪”那么简单的事情。
所以他现在很生气。
这回他不想杀了那个丫头片子的。
倒不是因为源长录对他说了什么求饶的话,他的警察先生很清楚现在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那种圣人一样就连敌人都忍不住宽恕的愚蠢情绪也只是一时间的情绪,源长录没干扰他,这次是他自己不想杀的。
杀一个哭得眼泪鼻涕糊满脸,看到尸体就像是被手电筒照到的青蛙一样动不了的人,有什么意义吗?就算她好像有着什么超乎常人的力量?
但她还是死了。
所以琴酒感到非常的愤怒。
这次烧灼起来的并不是原本属于源长录的眼睛,而是琴酒自己的眼睛。他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两只眼睛都锁定了那个正在用狙击枪瞄准自己的家伙。
一个FBI,源长录的眼睛说。
一个FBI,琴酒对自己说。
他在夜色当中穿梭,因为装甲的存在,他的速度就像是闪电一样。还有机会,他想,那家伙下楼需要两分钟——如果坐电梯的话,走楼梯需要更多的时间。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太远,所以他能赶到。
他露出了狞笑。
克莱泽看到琴酒消失在了瞄准镜的视野里。
那一身黑色的装甲确实令他感到疑惑,但他用的是反器材步枪,就连最好的防弹衣也无法阻隔这种子弹。他原本想着,这一枪可以拿下琴酒的人头,但琴酒消失了。
“赤井!怎么回事!你那里可以看到琴酒吗!喂喂!回答!快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