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箫凌曦回话,周卓狞笑着又将话锋一转,“驸马不是想要证据吗?本相今日定让你心服口服!”说完一挥手,那位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禁军在看到周卓的手势后,立即从身后请出了一个人来。
待我看清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之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稀薄了许多——眼前正朝这边款款而来、姿态万千的女人居然是眠花楼的掌柜王妈!
难怪周卓的表现如此胸有成竹,看来是有备而来。看他这架势,今日是非要置箫凌曦于死地不可。也不知到底他和箫凌曦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如此煞费苦心的给他下套。
大概是见证人已经到场,周卓的气焰愈发的嚣张,就连和赵华棠说话的语气都全然没有了刚开始的谦卑:“上个月初驸马假借主持庆典之名去往兰陵,其实就是为了与叶琉璃见面。这位便是眠花楼的掌柜王妈,若陛下不相信老臣所言,只需亲自问问便知。”
末了,大概是为了给赵华棠施加压力,他居然也跪了下来,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高呼道:“堂堂驸马居然枉顾皇家颜面、国家安危做出这种里通外国的勾当!老臣恳请陛下大义灭亲,严惩萧凌曦这个卖国求荣的逆贼!”
纵使周卓表现得大义凛然,还给萧凌曦扣了一个巨大的罪名,但赵华棠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而是不冷不热地敷衍了几句:“丞相为了国事当真是鞠躬尽瘁啊,费心了。行了,二位都先起来吧。一个丞相一个驸马都跪在这像什么样子?”
箫凌曦闻言便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嘴里说着“多谢陛下体恤”,目光却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瞥了一眼满脸难以置信的周卓。周卓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但碍于赵华棠在场不好发作,只能紧握着拳头怒视箫凌曦,恨不得把他看出一个洞来。
“丞相的话你都听见了吧?”赵华棠那略带审视的视线落在了王妈身上,冷冰冰的丢下一句威胁:“倘若你不说实话或是恶意构陷,小心你的脑袋!”
王妈立刻麻利地跪了下来,低着头诚惶诚恐地表态:“天威咫尺,奴家定当如实相告。”
“朕问你,这位姑娘可曾在眠花楼与驸马密会过?”赵华棠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行把我的脑袋仰了起来,好让王妈看个清楚。
王妈依言朝我望来,我顿时惶恐不已,下意识地就想别过脸去,生怕王妈把我认出来。虽说那日我浓妆艳抹、扮相妖娆与现在完全不同,但王妈作为知名青楼眠花楼的老板,必定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无奈赵华棠的手指犹如铁箍一般死死地扣住我,我只觉得下颌骨仿佛要被捏碎了一般疼得厉害,加上心中又气又急,眼眶一酸竟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王妈仔细地将我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之后又迅速低下头去,十分笃定地否认道:“回陛下,这位姑娘面生得很,奴家不曾见过。”
赵华棠皱了皱眉,蓦地松开了手,寒着脸一言不发。
这反转有点突然,我一时半会竟有些反应不来,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王妈居然说不认识我?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
且不说她是不是真的认不出我,但她可是周卓找来的,难道不应该站在他那边吗?就算认不出我也该顺着他的话指认我才对。她这么做,就不怕被打击报复吗?还是说箫凌曦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步,提前收买了王妈,并要求她作伪供?
可是这对于王妈来说风险也太大了。万一东窗事发,她不仅得罪了周卓还犯下了欺君之罪,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除非她十分确定箫凌曦能为自己脱罪。只是,这可能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瞪圆了双眼朝箫凌曦望去,却发现他正巧也在看我。只是他面无表情,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就很快收回了目光,似乎不愿让我察觉到他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