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说到这默默握紧了拳头,她知道自己这话或许大逆不道,但她也不知道此刻是哪里来的力量,竟然对眼前这位没有血缘的至亲说了出来:
“一开始,我心里也曾有过动摇,为他的皮囊和才华,我甚至有想过妥协。可是一日一日,我看着我的周身,他甚至不需要出现便能将我玩弄于鼓掌。就因为他喜欢,即便没有嫁给他,我也不属于我。”
她已经泪流满面,她还无知无觉:“阿姊,我害怕,我怕的日夜都睡不着觉。可是害怕过后,我又愤怒,又憎恨。我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恨不得……”
“……阿姊,我不想嫁人了。”
巧慧两手一收,殿内瞬间寂静无声。薄侄甚至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生怕这座华丽的宫殿里回响起自己大逆不道的心声。
“你怕了?”薄巧慧没有刻意压低嗓音,她甚至笑了笑:“我薄家到了如今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之可能,我也不想回头。”
“侄儿,你若不愿,又该如何脱身?”
她的声音还是不急不缓,甚至可以称为温和,温和……又不容置疑:“你自小在薄家长大,受得亦是薄家的教育。家族从不阻止任何人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但前提是,你的选择必须顺应家族的需要。”
“就像兄长们和我这样,你明白吗?”
“所以,阿姊是希望我嫁给他吗?”
她执拗地看着巧慧,也不知自己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回答。
“阿姊在你们相遇的第一天就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薄家也是。正因如此,陛下才更愿意梁王娶你。”
巧慧伸出手臂,轻轻扫过薄侄的眼尾:“他在算计,我在算计,薄家和梁王也未必没有算计。那你呢?你是要继续为鱼肉,还是做刀俎?”
“我只愿为人。”薄侄眼中的火焰终于喷涌而出,“鱼肉我不做,刀俎也是。”
“阿姊,我想做人,只愿做人。”
“你将苦痛终身,至死方休。”
巧慧丹唇亲启,似说了句不详的谶语。薄侄没有听清,她只是向巧慧深深行了一礼,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殿。
【有时候,我都有点讨厌自己了。】薄巧慧孤身坐在大殿之上,手里唯有一把绕梁,【她明明可以拥有更顺畅的未来,我有能力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