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做的,也是所有君主必须会的,那就是平衡,让他们之间良性竞争,而不是彻底的打压。
因为人心复杂的,因为你也不知道,重新扶植起来的人,就一定比之前的人做的更好。
人都是有私情的,没有一丝私欲的,那是圣人。
而圣人,千百年难出一个。
耿松甫摇头,恭声道:“他们都是臣身边的人,若是臣能早早察觉,也不会出现结党营私这种事。臣,有失察之罪,还请陛下治罪。”
陈墨:“……”
他这人挺有意思的,自己都不追究他了,他倒是赶着送上来。
陈墨笑道:“爱卿乃大魏之功臣、重臣,朕岂忍治罪爱卿。况且,朕只是废除中书省和丞相,将爱卿调至刚建立的内阁当大学士,外面人就说朕薄情寡恩,若是朕再治罪爱卿,朕都不知道外面的人该如何议论朕了。
爱卿也不想让朕陷入不仁不义之地吧。”
“陛下……”耿松甫有些哽咽了,知道陛下是在为他脱罪,最终,万千言语只归为了一句话:“谢陛下。”
说来,耿松甫之所以能做到这一步。
是因为他年纪大了,加之无牵无挂,他极为在意自己的一身清白。
若任由“耿党”这样发展下去,他的下场,怕是最终也好不到哪去,甚至那丹书铁券都保不了自己。
当然,他也不是圣人。
若是南华怀了他的孩子。
又或是南华不是陛下所赐,而是他钟情的女子,两人的感情深厚。
他也是会徇私的。
他不会坐视“耿党”垮台。
更不会来请罪了。
……
时光匆匆。
不知不觉就又是过去一月有余。
大魏自此进入征和元年的十一月,秋意退散,寒冬到来,天气降温特别快。
那种感觉,就像是昨天还得光着膀子乘凉,仅过了一晚,穿上棉袄都还瑟瑟发抖。
蜀府那边的战事。
也是落入了帷幕。
蜀府,军中的大牢里。
杨弦身上的战甲,已是破烂不堪,其被干涸的血迹覆盖,但身上却无明显的伤痕,消散这血不是杨弦自己的。
杨弦那一头半黑半白的长发已经凌乱蓬松一片,而那张脸上也是灰尘扑扑,周身更是散发着一股汗臭与腥臭混合在一起的臭味。
也就是正值寒冬,这股臭味没有弥漫开。
他就这样坐在铺满干草的牢房中,没有戴手链脚铐,身上也看到捆绑的绳索,脸上满是落寞与愤恨之色。
看守他的两名牢房士卒,看到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窃窃私语,说道:“堂堂洪都县侯,女儿更是陛下的昭妃,位极人臣,非要拥兵自重,犯上作乱,与陛下对抗,结果现在沦为了阶下囚,这是图什么?”
“可不是,连之前的逆贼淮王、崇王、芦盛联合,都不是陛下的对手,他是哪来的这个自信?”
“不过国师也是厉害,听人说,国师一出手,不超十个回合,就把他给拿下了,还封住了他的修为。”
“你也不想想,不厉害怎么能被陛下封为国师。”
杨弦挑了挑眉,虽然修为被封,但上品武者的感知还是在的,能听清二人在私语些什么,心头不由涌起一股无尽悲凉之意。
觉得这种小人物,现在都敢议论自己了。
就在这时,却听得牢房之外锁链的哗啦啦响动声,让杨弦心神一震,两名士卒也是停止了议论,循声看去,看到来者后,立马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