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室天子欲为其胞妹缔结姻缘的御旨正是在此样形势下递达越都丹阳。
这天,蔚朔对朝堂上众臣子无休止的围攻劝谏已忍无可忍,情急间掷下重话,“寡人心意已决,非云氏女不娶!众卿定要举荐贤淑,就顺道再荐贤人,替了寡人与那贤淑一同入主重华宫罢!”说完拂袖离座,临去又折返,怒道,“娶妻本就孤王家事!岂由得尔等小子终日叫嚣!你们当寡人是任由你们摆弄的棋子还是尽取不竭的宝囊!试问哪位卿家敢以本族宗祠立誓,道一声尔之所谋断无私心!但有半点徇私利己之念,直叫宗祠尽毁,血脉无继!谁敢!?”
殿上顿时鸦雀无声,一则骇于君威震荡,再则没人敢应君王诘问,若说无私心无私欲……
“臣敢立誓。”群臣中站出一人,向上行礼,从容道,“青鸢愿以历代先祖英灵起誓……”
“够了!”蔚朔就快被逼疯,“大将军可以回初阳城去了!尔之职责是在戍边卫国,非在朝政!”
“臣子首责皆在谏君辅政!君有瑕,臣必拂之;政有误,臣必参之;若无清明之朝政,贤良之君主,臣戍边卫国卫得又是怎样之邦国?臣以青门宗祠立誓,臣过往所谏,今日所谏,他朝所谏,皆无私心!但有半点为族人谋利之念,叫我宗祠绝断,血脉皆亡!”
蔚朔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未想到迫他最甚竟是他敬之爱之的兄长,“大将军反对云氏女入我王庭,难道不是要将青鸾妹妹送入中宫吗?我蔚室欠你一个嫡公主,你誓要在此找平衡吗!”
青鸢无暇计较蔚朔的口无遮拦,只郑重回道,“王上大可不以青鸾为后。青鸾乃臣之胞妹,纵使余生独守闺阁,臣亦绝无怨由!只要不是云氏女子,余者臣皆不过问!亦绝不从中阻断!”
蔚朔先是苦笑,继而大笑,几有疯癫之态,“寡人就是非她不妻!尔等能奈我何!”见青鸢还欲再言,不由厉喝,“大将军!大将军可是天底下顶好的臣子!是东越国一等一的忠臣!只可惜生不逢时,竟遭遇寡人这等昏聩无用之君!难为大将军这许多年来忍辱负重委曲求全……”
“臣不敢!”青鸢试图打断越王的疯话。
“你何事不敢?!”蔚朔继续斥骂,“大将军诸事敢为!逼宫!兵谏!你哪一件没干过!是了,还差一事!你这个忠臣之名就圆满了!那就是废黜昏王!再立新君!来罢!尔等一起来!合力废了寡人!再举贤能!试看这殿上谁人还能做你们顺手顺意的棋子!你们尽管拈来使唤!尽管放逐了寡人!荒野枯地,寡人乐得自在!一生做你们手中的提线木偶,还不若穷奔于野!”
蔚朔正骂着忽感力竭,脚下踉跄几步,再看座下只觉黑压压一片,竟真的似到了荒野枯地,心里说不出的空荡,身子不自主也跟着飘忽起来,再向前进,只觉脚下一空,此身如坠深渊。
“王上!王上!”座下顿时一片惊呼,群臣眼睁睁看着越王一脚踏空,直直地跌下座阶,青鸢一个箭步飞出,极力张臂,可还是晚了一步,蔚朔擦着他的指尖重重地摔在地上,砰的一声,几乎震碎所有臣子的心肺,又引得殿上哀呼不断。
偏在这时,殿外也传来呼声,天子的御旨已近宫门,传东越君臣即刻前往,恭迎御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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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室天子欲为其胞妹缔结姻缘的御旨正是在此样形势下递达越都丹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