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与妘楸总有一刻会省悟,“藏巫于越”是一件极狂妄又极危险的事。然而却并非是此刻。
蔚朔只是心有余悸地训诫,“你说话正该当心些!以后那个字休得再提!当从你心底抹去!”
“你若不问,我会提起?你若寡言我必静默。你既喋喋不休我如何能不应承!”
蔚朔恼她不驯,还想再争,却见宫人引了两名侍卫进来,侍卫长方垣手上则拖着少年青澄。
“舅舅!舅舅!我不是刺客!他们有意难我!快让他们放开我!”青澄左右晃着肩膀想要挣脱。
方垣毫不费力地掐着青澄手臂,向上奏报,“启禀我王,分明是澄少主有意挑衅!放着正门正庭他不走,偏要去翻墙楼转偏门!拿住他还想跑,跑不掉还想动武,你说这不是捣乱嘛!”
内廷侍卫皆贵族子弟,谁又能不识青门少主呢!说是“拿他”实则与哄着他捉迷藏无甚区别。
越王也故作严肃道,“青澄夜闯内廷,不服劝导,滋扰侍卫,当罚宫门值夜一晚,你可服罪?”
小小少年慨然道,“青澄服罪!可我要见楸夫人,许我和楸夫人说句话,我就去宫门值夜。”
越王笑了,挥手遣退众人,招呼青澄至近前来,揽进怀里,撸起他右边衣袖,见被狼崽咬伤处已缠了布,便问说,“还痛吗?谁替你包的伤口?”
青澄摇着头回了句,“娘亲包的。”目光便寻向妘楸这边,切切道,“我们白天议的事还作数吗?”
妘楸笑说,“怎么算作数?我又没应你甚么!”
“你已承认你的狼崽咬伤了我!就必得赔我点甚么!别的我也不要!就要那只咬了我的狼崽!”
“你要去做甚么?杀了吃肉?”
“才不!我要它做我的兄弟!同袍!并我一起去山林狩猎!有它,今年的秋猎我必列首席!”
少年慨然明朗,妘楸很是喜爱,又哄说,“你才几岁?你若得首席,叫你那些叔叔们颜面何在?”
“过了春至便是五岁。爹爹说有志不在年高。我青门先祖,七岁俘虎、九岁猎熊者不在少数。爹爹说我若能在今年猎场上猎得大兽,便许我入《初阳志》,威武之姿可追先祖!”
“《初阳志》?”妘楸饶有兴趣,“想来是你青门列代英雄传喽?哪里有存本吗?可否借我读读?”
“你且休了此心罢!”蔚朔打断他二人对话,催促妘楸,“还是先来看看澄儿的伤口还须不须另外敷药?正经事从未见你上心,话闲集倒比谁人都起劲!”
妘楸回内室拿来自己的药箱,拆了少年手臂上的包扎,又细细看了下伤口,依旧哄笑着问,“澄儿是想要留个伤疤逞威风呢,还是想要白嫩肌肤好作风流?”
蔚朔在旁直翻白眼,“可好干净利索做事?哪来这些没正经的!”如今她一讲话他就觉心惊肉跳。
未想少年更是童言无忌,“娘亲说,爹爹身上一共有十七处伤疤,有一道极长极深的伤……”
“澄儿!”蔚朔连忙打住,在初阳府的私密公之于众前,他决定再不能使此二人聚在一处,“上药!上了药就送你回去!你定是偷跑出来的罢?你娘寻不见你只怕是要闹到寡人合宫不宁!”
“娘亲来时就说,舅舅若不能迎小姑姑做王后,她就闹到你合宫不宁。”少年人还果然是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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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与妘楸总有一刻会省悟,“藏巫于越”是一件极狂妄又极危险的事。然而却并非是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