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朔以为长歌当哭该是自己!可是见青鸿哭到不能自已,也只能强忍悲痛,轻拭眼角,迷懵着又问,“请教先生可有起死回生之法?”他不过为遣悲情寻话乱说,自知无稽,也无谓作答。
然里寒年却是无事不求精准,听人求问,便要倾注所学,认真答复,“以鸾姑娘状况,若想真正见生机勃然,活其性命只是表象,复其心志方是根底!然要活其性命,可也不是易事!虽则这生血补气之药并不难寻,诸如茯灵地黄于王宫自是信手可得,即便名贵如千年雪参,纵是宫中无存也是千金可置,然此类生补之方最最要决处,便是须得一记药引……”
里寒年正侃侃而论,却发觉面前二人,一个伏案大哭,一个举目茫然,似乎对他所言根本是充耳不闻。他兀自苦笑,方省悟既是不可得之物,又论之何用!遂简而言之,“此药引寻之百年也未必可见!又或许本就非俗世之物!我再多说,倒空有卖弄之嫌,并无实用!”
众人沉默。转瞬暮色漫延,侵入每个角落。有宫人入内掌灯,见君上与客仍寂坐,也是讶异。
里寒年饿到眩晕,见主人两个皆无传膳之意,也未说要送他出宫,便只好先吃起桌上的糕饼。
不时,琅华宫的宫女又送来汤药,此一回竟足足有四罐之多,另附有妘楸诸多叮嘱——
“须得自今夜子时正刻起喂下第一罐药,之后每隔三个时辰换下一罐,中途若得苏醒,药汤仍不可废,必得四罐尽用。药罐须得以轻碳文火温之,碳不可断,火不可灭,非饮用时罐不可开启。每罐药只得汤汁一盏,饮尽则须碾碎其罐器,尽焚其药渣,不可使诸类见于天日。”
宫女说完又奉上一块绢稿,奏说,“夫人唯恐王上有失,特将诸多细则书以素稿,供我王备用。”
蔚朔接过呈来的素绢,见上面云飞叶舞般的字体,便知是妘楸亲笔,不觉感念非常!
“当真有用?还是故弄玄虚?”青鸿却表示质疑,盯着四只药罐谏言,“是否,该请人验过药方?若是治活了,我青门上下自是感恩戴德,报以涌泉!可若是治死了,谁知她是否别有用心?”
蔚朔又添愠怒,“方才你也听见里先生言,鸾儿此刻已是死的!妘楸原可坐视不理!只你青门上下以往待她的情形,她旁观即是本份!如今援手,那也是待鸾儿的情份!你休得插手!”
“那既然里寒年还在这,使他验验药汁总可以罢?这‘贵人用药必以仆尝之’,本就情理……”
蔚朔强按不耐,“其一,这细则上已讲,非饮用时不得开启;其二,里先生也非是你家仆役!凭甚受你驱使!这其三,此是寡人的宫殿,妘楸是寡人的妻室,你但有不满,尽管退去!若想要留下陪伴鸾儿,就封住嘴,定住心!再胆敢有半分冒犯与不敬,寡人必送你去充军!”
青鸿哼之,“那我也话讲前面!若治活了,我青鸿三拜九叩谢她!若治坏了,我也有一百个法子让她生不如死!你当充军便吓住我了?使我充军,我必打出个国来治你!”说完拂衣便去。
里寒年见此忙放下手中糕饼,与蔚朔匆匆一礼,也起身追去。
蔚朔只觉头痛,定了定神,又问宫女,“夫人如何?可还有别的嘱托?”
宫女答,“夫人数日劳累,先已睡下了。夫人还言,侍药之事必得王上亲为,万不可假手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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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朔以为长歌当哭该是自己!可是见青鸿哭到不能自已,也只能强忍悲痛,轻拭眼角,迷懵着又问,“请教先生可有起死回生之法?”他不过为遣悲情寻话乱说,自知无稽,也无谓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