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殿上,青鸿见妘楸只是吩咐宫女们打水布药、侍奉新衣等一干杂事,而她自己则袖手一旁,冷静待之,对其伤情丝毫没有关切怜悯亦或愧悔歉疚之意!待诸事排定,她便拂衣要去。
“楸夫人!”青鸿急切唤道,又起了固执,誓要拆开这诸多谜团,试探着问,“夫人既迫我认下行刺之罪,也该使我看看,楸夫人的伤口倒底在何处!何以致使二哥……致使王上动了大怒!”
妘楸停步回身,打量她片时,幽幽笑问,“二姑娘意思……是要与我赤膊相见?”
青鸿一怔,才省悟自己背上衣衫尽碎,正被宫女们一缕缕退去,此刻可谓香肩酥胸一览无遗!不由赧然,惨白面色飞起一丝红晕,支吾道,“事至如今,想是,你我,坦然相见,亦无不可!”
妘楸轻笑一声,“你既这样说,我倒也有话问你!想来跪在殿外的那位李先生即是你口中所称路上捡来的书生?但不知,他私下里与你有过什么秘语?何以致使二姑娘与我动了疑心?”
青鸿闻听索性直言,“他是与我说过!要救鸾儿性命,必得先活其心血,只是这活心血之灵药世间尚还可得。惟是一副药引,非是取‘云端之幽林、万古之秘境’中的将成年斑龙心尖之血而不可成!故而,他称此药引实非俗世可轻得之物!青鸾性命更绝非世间俗子可轻易救得!”
妘楸听过微微愕然,半晌无话。思绪转了又转,却也只是点头微叹,“还果然是了……”
“是什么?”青鸿切切追问,“所以二哥所说的‘穿心之刑’,竟是你以自己的心尖之血来救……”
“二姑娘!”妘楸及时喝住青鸿,正色道,“你既担了罪责,就该知道须得担负的不止罪责本身!”
青鸿摇头,“我不懂!此是大恩!于我青门,于王上,皆可称是莫大的恩义!为何要隐瞒?你怕什么?怕人议你是妖?所以你倒底是何来历?我知你非我族类!起死复生非常人可为……”
“你若再说下去……”妘楸趋步上前,伸手扳住青鸿下颚,再次止了她的猜度,半是正经半是戏言,“你再多言半个字,这殿上宫婢怕是都要因你而被灭口!劝你还是不要自呈聪明!”
青鸿本欲挣脱钳制,奈何身子仿佛僵在她手里一般,只得瞠目回视,所见却是一双明眸若幽潭,不由怵然,冲到嘴边的妄言断论也如流瀑遭遇极寒,倾刻冻结在舌尖,如何也说不出了!
“说到非你族类,不如先来说说你那位李先生!你可知他家门何处?祖上渊源?姓氏归属?”
青鸿摇头,“他自言家势微末,出处来源不值一提!而此里姓本就稀少,也就不计是归属何支。”
“李姓乃天下大姓,元始道君都以此为姓,何敢言族群稀少?”妘楸质疑。
“非是桃李之李。而是里外之里。”青鸿重申,妘楸不由愕然,“原是如此!这便是了!”说时放开青鸿,回身依榻坐了,凝眉又思索片时,重新看向青鸿,不禁莞尔,“看来,你是真当该打!”
青鸿讶疑,将要争问,却听妘楸又言,“想是以二姑娘这脾性应该也未正经读过几本书罢?尚不比澄儿!澄儿虽则年幼,却对四境名家的谱系渊源了如指掌!前些日,我们刚刚一起议过南召国的百里一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