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艰难总是明天!青鸿自认已至绝境,再反复思量风梧这话,愈觉前路无望,万事颓然!
她本出身将门,又生得聪颖敏锐,十几岁便修得一身上乘武学,在初阳城内可谓呼风唤雨,横行无阻,自然也成就她倨傲任性,略带跋扈的性情。惟这一次,偏叫她落进召太子手中!
这位“城府极深、手段极险”的召国太子,在青鸿看来,可谓行尽欺诈恐吓、羞辱霸凌之实!受他几番折磨凌辱,她不只是惊惧重重、神思惶惶,更是对前程出路失了信心,斗志萎靡。
好在没过多时,还果然有婢女数人,前来侍奉她沐浴更衣及一应饮食起居。其行事奉上之恭谨,使她误以为自己又重回家园,重归将府,之前种种屈辱被欺或许全然是梦?一场噩梦!
只是这场噩梦在近子夜时分,复又归来!
青鸿经过一番浸浴梳洗,很是舒缓了周身上下被绳索捆绑的僵痛;又略进餐饭,使五脏充实,也稍稍复原了些许元气;惟是许久未眠,精神已是疲惫之极;戒备争斗之心也稍显匮乏!
正是这样时候,风梧似乎是也重整了一番旗鼓,另换一身宅居常服,翩翩然复又归来。
青鸿正呆坐案前,盯着满桌菜肴出神,忽见风梧身影闪现,很是一惊,伸手抓起面前陶盏,猛地砸向桌角,顿时陶片崩裂,碎了一地,她迅疾拾起一片握进掌心,快速起身退向墙角。
风梧为眼前所见,显然也是一惊,却又忍不住发笑,又复最初时从容轻快模样,“饭菜还都可口?纵不合胃口也不必拆人家席面罢!”说时瞄向她手中陶盏残片,又耐心哄劝,“近来多路途奔波,想是你也累了。不若今晚暂且休战?你我总是来日方长嘛!”说罢奔赴床榻,仰身躺倒。
青鸿怔在原地,陶盏残片扎得她掌心生痛,可那疯子却说甚么“休战”?休战还敢来她房里安枕?可是又想,原是自己是囚!这屋这榻岂非都以他为主!她能得一席之地已算上等囚了!
不时,又有婢女进来依风梧吩咐熄了各处灯火,惟留床前一盏,请示青鸿道,“贵人不安置吗?”
安置……个鬼!青鸿仍手握残陶僵立角落,如今她但得半分余力都会冲上去杀了床上安枕的恶人!只是她早已试过,周身四体确实绵软无力,莫说杀人,就是打人,都确有“撩拨”之嫌!
婢女见她木然呆立,许久不动,也不再深劝,只留了一盏立灯照得半室昏昏,便自行退去了。
青鸿茫然无措,又孤立许久,也只得一室寂静,再无其他!床上人呼吸渐匀,似乎已然入梦!
他还真的敢!青鸿觑望床榻,不禁愤恨满满!却又忽然想到:或许可趁机偷回楸夫人两件手函,当即销毁,则越人刺杀召太子一案再无踪迹可问!此事结了,再寻机逃脱便也了无挂碍!
做如是想,青鸿遂蹑手蹑脚移至床前,借一盏烛火昏昏,小心察看床上人物,确是神容静谧,呼吸匀称,她即刻半跪床边,先试探着扯下风梧的衣袖,未见反应,便又壮起胆子伸手摸向他袖底,一番搜索并无所获,重又直了直身子,抬手抚向其腰间,总觉衣衫内当藏有异物,索性探手入内,左右摸索,上下探寻,指尖终触到一点异样,正待收手取出,却忽觉眼前晃晃,顾盼间只见风梧正双目炯炯凝视着自己,其唇角牵笑,言语讥诮,“我的鸿儿还真是有趣!”
更艰难总是明天!青鸿自认已至绝境,再反复思量风梧这话,愈觉前路无望,万事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