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妘楸也不曾遗自己这番折辱。只第二天,她就自离宫内消失不见,无人知其去向。
而雯若先是因着自初阳城一路驰来的疲惫不堪,又为着与妘楸一夜畅饮的宿醉不醒,接连睡了两三天才算缓过精神,勉强离了床榻,勉强应对周遭锁事。对家仆奏说楸夫人没了踪影一事,也未怎样劳心伤神。因她从一开始也非是要拘她在此,不过是怜她没有去处暂且收留,经那一夜饮酒对谈,愈发心知肚明她必是要去的。只是听闻自己为她备下的衣裳银钱之物她一概未取,只孑然一身地去了,且也未留只言片语,完全的去向不明,又不免有几分忧心。
令这位长公主更忧心的是,她离家这许多日,大将军府竟无一人前来探问寻找,她这个大将军夫人于那家府宅而言,于那位大将军而言,似乎都是可有可无,可生可死,全无干系!
实则青鸢为陈兵柏谷关之计,这些日忙得不可开交。他既坐镇都城,一应军务政务,朝中臣子大多来探他意思行事,故使得平日里肃静非常的大将军别府在这两日异常热闹。青鸢一面要写信调遣排布初阳城兵力,一面要应对都城里各方势力的探询质疑。有人甚者拿那异族女子在朝堂上说起的“风族欲谋天下”,“皇权当三世而易”等议题悄悄来探询这位大将军之筹谋。
青鸢知道,这是妘楸遗给他的诛心计。他但要兴兵,都难逃一个“欲争天下欲谋皇权”的嫌疑!东越臣子在看,青门若谋天下,是否蔚室便要转向青门称臣?召国也必翘首待之,青门兵出,则召国兵甲之去从便有了定数!玉室更是拭目以待,青门是否如百年前一样,要夺回这皇权!
陈兵柏谷关,看似是震慑天子以救青鸾青澄性命,实则已成青玉两家拉开对峙之局之序幕也!
倒底还是入了那女子的棋局!她几番拨弄,乱了人心,破了平衡,使四境兵甲皆蠢蠢欲动!
着实可恶!那等人物,似乎逐之仍为大患!合该杀之!必得杀之!方能永除后患!
青鸢数日来昼思夜想无不忧心妘楸去向。非是忧她安危,而是忧她身后所藏是否还在四境以内。她已扔下火苗欲燃四境之战,若再引族人来犯,坐收渔翁之利,那才是倾天覆地之浩劫!
必得杀之!青鸢自书案后忽启双眸,冷目幽幽透着杀气。他重铺素绢,提笔蘸墨,旋腕疾书——云氏女子不可留,尔等当尽全力诛杀之。写罢封进密函,烙以封印,唤来近身侍卫。
“大将军有何吩咐?”侍卫着常服,悬佩剑,虽有兵家之威,却另藏一段江湖游侠般的飘逸。
青鸢手持密函,将要交给侍卫,却有哨卫自外面闯入,急道,“秉大将军,刚得城门急报,我王出城去了。看方向应该是往长公主的离宫去了。随行只方都尉一人。据说,策马甚急!”
“长公主一直未曾回府吗?”青鸢质问。倒给哨卫和侍卫都问住了。二人彼此顾看,无言可答。
长公主是否回府,他为人夫君者尚且不知,几个小卒如何知晓!这几天和谁睡的不知道吗?
青鸢恍了下神,才忆起自己竟已数日不曾归回后宅。雯若自那日朝堂上愤然而去后,就未再与他照面,看来是不曾归家。这丫头长了年纪,似也长了脾气,远不如初入府时乖巧柔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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