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秦宝的那匹瘤子斑点马也不能留下,性子太野,月娘没法照顾,也不好天天去买肉买酒,所幸已经渐渐长大,再过一两月骨架结实,就能骑行,便干脆直接带上。
再往后,则委实没什么可安排的了,两个光棍到底光棍的利害。
一路疾驰南下,赶路的过程乏善可陈,而且疲惫到让人没有任何多余念想,对于张行来说,唯二值得一提的事情在于:首先,他没有在路上发现大量的预想的新征役丁;其次,那条宽阔齐整,而且清澈平稳到神奇境地的汉水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前者暂且不说,后者毫无疑问,是发生了类似于红山一样的超凡变化。
至于前者,也在抵达襄阳受到荆州总管白无漏的招待后,真相大白起来。
原来,按照朝中传出的消息,在天坛规制已成的情况下,通天塔的建设行动居然受到了紫微宫、天坛与北邙山的地理阻碍,工程难以展开,想用更多的人力从速完成也用不上,最后居然‘只需要’月役万人——对此,朝廷干脆发了官奴,再加上直接从东都本地征召部分役丁来承担这个简单任务。
当然了,张行还是怀疑,这恐怕不是工程的问题,而是这个塔想建的快都不行。
而且,当荆州总管大人大手一挥,给自己的侄女发了一艘三层的足以承载巡组所有成员、以及随行马匹行礼的官船后,松快下来的张行更在自家巡检那里得到了一些验证。
“是有这种说法。”
时值初冬,白有思立在船头,微微散开真气,抱长剑凭风而观左右,却是头也不回,回答干脆。“先帝并未登基时,圣人便已经出生,当时在西都交游广阔,少年踏上修行路人尽皆知;后来伐南陈时为王爵领元帅,年二十余,便已经是通脉大圆满的高手了……现在又快过二十年了,没理由不凝丹成丹,为宗师境地……甚至有人曾经猜度,凡临天下之正统皇帝在位,自然而然便会承天下元气,直通宗师,甚至大宗师之境地……只是这种事情没法验证罢了。”
话至此处,白有思终于回头:“但无论如何,圣人修为极高毋庸置疑……十二位大宗师,也未必是虚妄之言。”
张行连连颔首,忍不住再问:“那塔呢?是宗师开始建塔,还是大宗师开始建塔?”
“有宗师开始建的,也有大宗师开始建的,但基本上到了宗师后,便很少像凝丹、成丹期那样四处乱窜了,不建塔,也要开始定居一处,或干涉庶务,或做一番事业,使威名传于一方……好像也有不建塔的,我师父便常年在太白峰上周旋,东夷大都督干脆造了一艘巨大海船,而且那位大都督也不是定局一处,他最喜欢无事的时候出海钓鲸。”
“我觉得那也算塔。”张行一时抱怀失笑,然后却稍作迟疑,乃是回头看了看几个同样听得出神的组内年轻人后,才继续来问。“其实有人跟我说过,说塔便是宗师之外体,是宗师用来运行维持真气的?若是这般,塔应该不拘形状、形制才对?”
“有道理。”白有思嘴上说着有道理,却直接摇头以对。“但未必如此,因为大部分宗师都还是干脆直接的立塔……这说明立塔这个事情,绝不止是区区运行真气那么简单,很可能还有别的效用,只不过那个层级的事情,根本不可能说清楚罢了……不过不管如何,我懂你意思,月役万人,着实让人松了口气,我也是极高兴的。”
张行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此事,反而是跟对方一样将目光放到了脚下宽阔到吓人的汉水之上。
白有思会意,干脆主动解释:“传说白帝爷拓展汉水,侵占了淮河上游的水系,引发了盘踞淮上的真龙淮阳君的不满,淮阳君乃是青帝爷证位时便闻名天下的真龙,曾与青帝爷大战一场不分胜负,前来汉水找白帝爷麻烦,却被白帝爷斩于此处。落龙之后,白帝爷铺陈龙尸于汉水。自此,汉水宽阔通途,不旱不涝,使荆襄化为天下阜美之地外,更使南北之间更加通畅,握有汉水上游的关中,便可轻易钳制大江中段,继而力压大江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