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下属众将,他仍是统领北疆重镇、威严不可轻犯的督帅。
万历两眼终于眯开一丝缝隙,从缝隙中漏出的目光,仿佛在欣赏胡宗宪屈尊降贵的狼狈模样。
“胡总督带兵打仗的本事不怎样,伺候人倒是擅闯得很。”
“……是。”
“你说!就让你这个败军之将来说,孤该怎么办!?”
“胡宗宪。”
这是胡宗宪今天在万历太子面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万历走后,镇北军众将见胡宗宪迟迟没再出来,便担心的摸到行辕外查探。
没一会功夫,行辕外就传来军棍沉闷的捶打声,却听不见刘显的惨叫。
“督帅!”
“然罪在臣一人,与那些战死的将士无关,他们家中的妇孺老幼更是无辜的。”
“刘显,你自己下去领二十军棍,长长记性!”
“罪臣在!”
直呼其名,却是如唾面般的羞辱!
“胡宗宪,如今是在军中,你莫非忘了?”
只是和不久前的败仗比起来,和战死的袍泽比起来,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督帅,城中遗孀服徭役的事,大将军王同意免除了吗?”另一名将领小心试探着问道。
他会意,且毫不迟疑的摊开丝巾,亲自为太子擦净手上的水渍。
胡宗宪在心中哀叹,更不得不双膝弯曲,重重的跪在万历太子面前。
那位名叫刘显的将领没有迟疑,立刻领命退下。
他抬手,探入铜盆,沾了些水揉搓双手。
“住口!”
“他首先是镇北大将军王,然后,才是我大明太子。”
众将垂手,声音整齐但沉默的应下。
“这里是军中,你们忘记军法了吗?”
于是,刁难胡宗宪,几乎成了万历的日常行为。
万历面色转冷,目露凶光。
“殿下早晚继承大位,若不剪除严党,便要重复汉孝仁皇帝时董卓的故事。”
“不动大工程,如何加固城防?不调用全城百姓,如何能在最短时间内重整防务?”
他一口一个罪臣,态度又极其恭顺,终于惹得万历太子哈哈大笑!
万历咆哮着,唾沫星子飞溅。
“又或是,如今的楚国……”
但上级称呼下级,也不会太过折辱对方,多以‘字’、‘号’称呼,以示亲近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