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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决心,臣已尽知。”
朱丹没有迟疑,强撑体力点头道:“陛下的英明、智慧、功德亘古未有,即便先贤皇者也远不能及。臣也以为,陛下应该追寻天帝大道。”
帝禹没有搭理他,目光死死盯着棋盘。
他终究是在意自己的修为,多过对朱丹身体的关心。
可是,他迎上的只有帝禹坚毅的目光!
不是说布局十年吗?
怎么老病至此?
他执黑,随便一抬手,便有一粒黑子落在棋盘之上。
“若败,甘愿失去所有!”
“臣……”
“臣知道,陛下天资聪颖,棋道大成。”
开局十年,落子二十六,天下九州帝禹失其二。
整整十年!
昔年追随朱丹的族人,都对他专注棋道大感失望,渐渐离他而去。
因为他太过专注,竟忽视了一桩大事:时间的流逝。
“棋圣!”
正因为是天下至尊,享天下无尽荣华富贵,大位岂能不被其他人觊觎?
范离也震惊了。
自残?
“朱丹十年布局,朕对他的戒心已经放下了九成。”
一年,五年,十年?
然而,范离旁观天地棋局,一眨眼便是冬去春来十个寒暑。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见他们这幅模样,定要怀疑两人豪饮了一顿美酒。
阳城天空上,原本白皑皑如雪般松软的云海,在血色光柱侵入的瞬间,就如同血溶于水,顷刻被染得鲜红!
对弈,开始。
答案就在眼前,就是病榻上半死不活的朱丹。
帝禹的神色十分庄重,广场中间摆放着【商均棋盘】,对面是连整张病榻都抬出来的朱丹。
“若胜,则开天帝之道!”
帝禹闻言,却先惊后喜。
“朕只是想与你手谈一局,棋圣你该知道,普天之下,朕的棋道几无敌手。”
朱丹似乎被帝禹的气魄感动了。
“这趟,朕终于见到他了。”
“咳咳咳!”
“终于,朕第三次降诏,强令朱丹出山。”
其实,不用帝禹回答。
“棋圣,朕很愧疚。”
“此战,赌筹甚大。”
“而朕,早已经失去了耐心。”
朱丹没有立刻从命,而是面露哀求之色。
“就连你在龙山养病期间,只对身边弟子讲述的棋道,朕也想方设法弄到手。”
仅仅过了一日,帝禹便再次下诏,邀请朱丹来阳城一见。
一局棋。
“陛下若胜,则原地顿悟天帝大道,虽不至于立刻证得天帝,至少有了清晰的方向。”
“不是装病。”
“棋圣,快告诉朕,若登顶棋道巅峰,朕能达到何种境界?!”
“你传播天下的棋道,朕昼夜苦学苦练,早已全部参透!”
传说中的棋道圣手,经年对弈。
“他已是将死之人,朕何必多心呢?”
“不知从何时起,朕已不再直呼其名,而是以‘棋圣’尊称之。”
“朕想要的,仅有朱丹而已!”
“天地为鉴。”
朱丹负手而立,脊背挺得笔直,目光锐利有神!
“君临三界,乃为天帝。”
“朕的雍州丢了……梁州也丢了……”
但范离觉得,这或许是朱丹奸计得逞,兴奋所致。
此时他满面潮红,看着像是在燃烧最后的生命力。
帝禹脸色骤变,眼中甚至闪过一丝杀气!
他十年前对朱丹的防备之心,瞬间被这话全部唤醒!
棋道高手对弈,或者三五日,或者十日半月。
“放眼天下,确实只有臣最适合做陛下的对手……咳咳咳!”
“臣……就不应该发明【棋】!”
他这幅不惜身体也要回答问题的模样,反倒让帝禹慌了手脚。
两人对视良久。
范离耳边,又传来帝禹的声音。
仍然不是朱丹,却是他的儿子陵。
“帝禹,你的最后一层戒心是如何放下的?”范离喃喃自语般开口。
“这最后一层戒心,身为帝王,朕永远不可能放下。”
“君临天下,是为人皇。”
“为何,你仍有朕从未见过的新棋路?”
“骗子!!!!!!”
帝禹突然大吼!
“朱丹,你欺骗全天下!欺骗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