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帝说完,吕芳几乎是无缝衔接。
“大明朝离不开主子,就像鱼儿离不开水。只有主子,能永保祖宗江山稳固。”
吕芳略作停顿。
他的耳朵微微颤动,听见了舍外有脚步声渐渐靠近。
“主子,是两位阁老来了。”
“宣他们进来。”
谨身精舍外面,严嵩和徐阶并排而立。
说是并排,其实徐阶比严嵩稍稍靠后。
他躬着身子,像一只煮熟的大虾米。
反观严嵩,竟是罕见的昂首挺胸、站姿笔挺,仿佛一棵万年不老松!
“两位阁老,主子请你们进去。”吕芳笑道。
严嵩点点头,却回身道:“徐阁老久战劳苦,先请进吧?”
这话落入徐阶耳中,简直比吃了苍蝇还要恶心。
伐汉之战,他无功而返。
杨继盛等几位年轻人,飞扬浮躁不听指挥,完全没有达到徐阶预期的历练效果。
而胡宗宪率领的援兵之精练,后勤补给之充沛,更远超徐阶所敢想。
他空有十万大军,面对胡宗宪区区三万兵马,却在王朝经济的巨大差距下,输给了一个‘穷’字。
大明穷,穷百姓,穷军队。
大明富,富宗室,富严党,但尤其富嘉靖。
徐阶在心中哀叹一声,表面仍挤出恭敬的笑容道:“严阁老哪里话?不论何时,徐阶也是以阁老马首是瞻,还是阁老先请吧。”
“这样啊?”
严嵩似乎很认真的打量了徐阶一番,才终于点点头。
“存斋,还是你懂事。”
一句话,老子教训儿子般的口吻。
徐阶赶忙低下头,以免自己露出憎恶的表情被严嵩看见。
两人进入舍内,朝着嘉靖帝跪拜磕头。
“臣/罪臣参见陛下。”
徐阶自称‘罪臣’,因为他伐汉失利,还未被定罪。
高拱、张居正、陈以勤都被降职、罚俸。
就连战死的殷士儋,明明贵为阁臣,却连追谥哀荣都没有。
“来啦?”
嘉靖帝闲话家常般的口吻,甚是亲切。
“吕芳,给二位阁老看座。”
“他们是朕的左膀右臂,朕少了谁都不行。”
突如其来的夸奖,严嵩和徐阶反应却大不一样!
严嵩满脸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