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质被看管着,在拓跋扈不远处,但说话的声音已经听不大清楚。
姜暄和的背影看起来忽然有几分坚毅,他就这么定定注视着,第一次生出懊悔的心情来,为何自己的身子就这么不经事。
人质覆面的布巾不知所终,露出一张年轻陌生的脸,看见姜暄和他也只有冷酷杀意,实在叫人不放心。
但姜暄和稳稳地站着,打量他片刻才道,“你们王爷就这么急着杀我?难不成杀了我就能坐上那个位置?”
“当心——”姜暄和还是离得太近了,那人嘴中忽然吐出暗器,直冲姜暄和面门。
在旁的侍卫挥剑挡开,却还是伤到了姜暄和的侧脸,流下鲜红一线。
“没事,没事,我不要紧。看来我是问不出什么了,你们也当心,尤其不要让他接近拓跋扈。”
“是!”
姜暄和回身要走,还懊恼着这伤口拓跋扈看了又要絮叨,背后人质却突然冷笑,大喝道,“半刻之内你们全要葬身此地!还问什么问!”
众人悚然,老道的使者马上派出两人回去查探,果然发现了他用鲜血偷偷留下的记号,以及一些蛛丝马迹,显示那群人似乎并没有全灭。
使者惭愧,低头向拓跋扈请罪,“都是属下无能,方才一战让他们偷跑了一两个,也没防着这人一路做记号。请公子快些振作起来,得继续往前了。”
姜暄和和拓跋扈得知时脸色都不好看,周围的侍卫已经收拢整队,姜暄和搀扶着拓跋扈走在最前面。
众人记得那语言般的“半刻钟”,都忍不住在心里估摸着时间。
再往前就是村落,村口有片树林可做隐蔽,但刚靠近树林,他们身前就出现了同样打扮的刺客,不止多了拉弓对准他们的刺客,人数更是让人头皮发麻。
“姜小姐,对不住你,请你快些带公子往前跑,躲进去。”使者向她拱手,随即拔出剑迎战。
看得出他其实快要力竭了,其他侍卫也差不多。
姜暄和后槽牙咬紧,看拓跋扈嘴唇都在颤抖,换了个搀扶的姿势便往前去。
她不再怔愣于血与火的冲击,行动迅速,但侍卫挡不了太久,她得找进入树林最近的路。
前面有个土坡,后头露出一截黑黢黢的树影,尚可隐蔽,但以拓跋扈的体力有些难上去。
姜暄和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都快要半抱着拓跋扈才攀上去。
好在从坡顶下去便是一路平坦,即便是顾着拓跋扈的身子,姜暄和也很快找到了安顿的地方。
说来也巧,他们正愁这平坦处难以藏身,就冷不防跌下去了。
危急时刻二人都压着自己的声音,好在抬头还能看见上面的草叶轮廓,倒是不高。
他们所处的地方有几丛树,绕在一块巨石形成的檐下周围。
若是安静些也不至于被立刻找到,姜暄和擦了把脸,除了草叶上的灰尘和露水,还有血珠,在夜色下显出最暗的颜色。
“此处应该暂且无事,你……”姜暄和回头就看见拓跋扈吐了自己衣襟大片的暗色。
“无事,方才动作得太厉害,肺腑有些受不住。这里不能久留,他们撑不住,总会有人找上门来。”
姜暄和压抑住自己呜咽的声音,给他擦干净嘴角,就出去找离开的路。
等姜暄和回来,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但她还是无声带着拓跋扈一拐一拐往外走,直到汗水入眼,同夜色下的眼泪混在一起。
人质被看管着,在拓跋扈不远处,但说话的声音已经听不大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