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时,一共有二十人,其中十人落入了栈道下方。
剩余七人因路上换马不换人,死五个,病倒两个。
此时,承载着的六桶完好无损的红砂糖的马儿,已经累得口泛白沫。
当它们走街穿巷,终于来到吴府门口,终于支撑不住,滑倒在地。
“哗啦!”
桶里的红砂糖涌了出来,洒了一地。
早已等候多时的吴管家见状,急忙招呼门口的护院,赶紧拿把握,将红砂糖打扫起来。
“浪费哟,怎么不小心一些,换匹好马骑?”
吴管家一边抱怨,一边让送糖的三人,赶紧把完好无损的三桶糖,扛进院里。
“家主还在等你们呢。”
能以性命搏前程的下人,在吴家的地位不高,且一般都是手里被吴家捏着把柄的。
比如家生子,爹娘亲人都在吴家做事,不敢不尽忠。
哪怕三人早已是强弩之末,也只有拖着疲惫的身躯,咬紧牙关,每人扛着连桶加起来,近六十斤的红砂糖,快步走进吴府。
一进大厅是招待贵客用的。
二进大厅是寻常会客室。
直到走了半刻钟,来到三院的宅院里。
三人终于见到了一个四十左右、身材高瘦,眉眼间有些刻薄的中年男人。
正是吴家的现任家主吴虑。
“你们比预期迟了半日,险些误了大事,但念在你们送糖有功,每人赏一百两银子。”
这些人冒着生命危险,穿过吃人的栈道赶在七日前,从相距一千五百里的旌阳来到京城。
目的是能够晋升身份,早日摆脱奴籍。
原以为益州的吴家主子抠门,赏轻罚重,没想到见到京城的家主才知道,是一脉相承。
“怎么,你们认为我赏罚不公?”
吴虑猛地一拍桌子,把桌子上的茶杯震得洒出了水。
如果不是这套茶杯比眼前的家奴身份还高,他早就甩到三人头上去了。
“不敢!家主息怒!我们只是太劳累,反应迟钝。”
“那还等什么,领了奖赏,赶紧去睡觉,我已吩咐后厨,给你们准备好了上等的酒菜。”
说是上等酒菜。
可在吴家服侍的人,谁不知道,吴家赏赐下人吃喝,用的是酒楼里剩下的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