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崔衍刚才所做之事,罪状是一条接着一条。
就算崔衍想要反驳,众口铄金,他一张嘴也说不过在场的数百人。
何况他们说的那些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他们猜度的心思,也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除了对于新农具不甚了解,但其他是分毫不差。
向来能说会道的崔衍,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新农具是什么不重要了,从李郡守和江南雁的言辞里,可以知道它的作用,是足以克制限酒令的。
他与苏哲之间的是非对错,根本不重要。
只要知道他和吴家输得一败涂地,就足够了。
在这个时候说多错多,不如认错受罚,保留住仅有的体面,反正李郡守最多问责,对他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绝不可能处置他。
江南雁看到崔衍眼中的光彩逐渐变得黯淡,像是接受了失败的结果,暗中冷笑:想不到崔氏子弟还有如此天真的时候。
“崔郡丞,大家说你废公徇私打人、擅自调动衙役,这些罪状你认不认?”
崔衍深深地看了一眼越俎代庖的江南雁,淡定自若地点了点头。
“本官确实行差踏错了一步,本官承认,但此事是本官职责所在,不是废公徇私。”
他必须要撇清因吴家的关系,导致与苏哲之间产生了误会。
最多担一个小题大做的罪责罢了。
“好一个职责所在!赵衙役,你且与郡守大人好好说一说,崔郡丞是如何行使他的职责的!”
江南雁手指着崔衍身后的一群衙役。
一个青年自众衙役里走出。
只见他穿着与府衙衙役们官服相似,但胸前字符不同。
赵承业左右张望,看准了目标后,揪着崔衍的小厮,将人推搡到李郡守的面前。
“旌阳衙役赵承业,见过郡守大人!”
李郡守上下打量着赵承业,终于辨认了出来,这是唐知涣身边经常跟随的衙役。
想起唐知涣近水楼台先得月,赶在他的前头占了推广新农具的头功,李郡守没好气地问。
“旌阳衙役为何会在本官的府衙当中鱼目混珠?”
“回郡守大人的话,是我们县令唐大人派小的来给大人们送公文,县令大人说事关重大,必须请您或郡丞大人立即过目。”
如今整个府衙最大的事,就是验证新农具的实际效果,还有确认以后,给各县下达命令,予以推广。
李郡守见唐知涣特意送了公文来告知此事,并非有意隐瞒巧取功劳,心里对唐知涣的怨气稍减了一分,对崔衍的怒气则又增加了一分。